松勤将那几张写满了穗岁风流韵事的话本子和几张传播的比较广的纸张递给了娄钧,娄钧看着上面的文字,越看越生气。

在那话本子里,穗岁被描述成了放浪无度,比花楼的姑娘还有本事的狐媚子,而他则是被描述成了沉迷女色不思政务的花花公子。

“查清楚了,这些话本子和纸张都是从京城的书肆传送出去的,我让咱们书肆的掌柜去打探了,是徐家的人让人写的。”

娄钧点点头,如今对穗岁有这么大的敌意,且会用如此下作手段的人怕是只有徐家那位了。

“确定了吗?是徐家的徐真儿?”

松勤神情严肃:“确认了,掌柜的给那人看了画像,是徐真儿身边的大丫鬟递的手稿,想来是徐真儿指使的。”

娄钧将那些话本子扔到了炭火盆里,看着炭火盆里窜出来的火苗,面如寒冰:“她父兄把她教养成了这个样子,就该替她吃些苦头,也要让她知道,做错了事情是要承受代价的。”

娄钧在松勤的耳边嘱咐了几句,松勤立刻应声去办。

数日后,户部尚书徐蓝山被查到他的下属贪污受贿、强抢民女、霸占田产。

徐蓝山虽然本人没有贪污银两,至少没有查到徐蓝山贪污的证据,但他因为御下不严而被罢官,罚俸两年。

同时,朝廷收回了徐蓝山一家所居住的户部尚书府,勒令他们在两日内搬出,将府邸腾给新上任的户部尚书鞠万峰一家居住。

鞠万峰便是鞠初月的父亲,政令颁布下来后,京城内的高官之间议论纷纷,纷纷猜测户部早就有蛀虫了,此事一直隐而不发,如今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是和新晋的安国侯有关系。

而鞠初月近来在各大宴会上,频频出现帮侯府夫人说好话。

看来,和侯府交好的都能升官发财,而和侯府交恶的不仅会丢官散财还会脸面全无,甚至连住的地方都会被收走。

一时间,京城的官员们人心惶惶,都纷纷嘱咐家眷一定要对侯爷和侯爷夫人客客气气的,对方的手段心机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

这一日是过年前夕,休沐前的最后一个早朝。

早上阳光明媚,并不是很冷,娄钧穿的并不多。

可到了晌午,外头忽然下起雪来,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天气也是越来越冷,寒风刺骨。

穗岁担心娄钧路上冷,便吩咐人套了马车,拿上两个暖手炉和一件厚厚的狐狸毛大氅,准备去宫门口接他回家。

到了宫门口,朝臣们陆陆续续地往外走,穗岁让马车在不远处停下,掀开马车帘子寻找着娄钧的身影。

忽而,他看到娄钧出来了,她刚想要招手,可他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而是走到另一个马车前站定,和一个红衣少女交谈。

大雪纷飞,穗岁并不能将那女子的容貌看的很清楚,可从身形打扮来看,定是一位极端庄美丽的女子,而且瞧着她梳的发髻年纪并不大,从肢体动作来看,是个活泼讨喜的性子。

穗岁又看了一眼那马车,马车又大又豪华不像是寻常人家能坐的,想来是个家境殷实的。

穗岁的呼吸一滞,心里十分难受。

她觉得娄钧似乎笑了,似乎和她交谈的很是开心。

是不是自己太沉闷了,那女子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连她都忍不住想要亲近,感受那向上的旺盛的生命力。

冬莺抬脚要走,可穗岁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夫人,前头那人瞧着像是侯爷,我们不过去吗?”

一阵冷风刮过,冬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穗岁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娄钧和那女子。

自从和娄钧在一起之后,她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和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京城中并不友善的对待。

比如,那些大家族的贵女们眼神中带着鄙夷,看到她的时候面露惊讶之色,更是会当着她的面说她不配,冷嘲热讽,暗地里说她是以色侍人,学那些花楼的做派才勾引到了安国侯。

虽然她并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既然决定要和娄钧在一起,她便不会被轻易地动摇心智,她会竭尽所能地去爱他。

后来,可能是因为徐蓝山被罢官,那些贵女们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了瘟神一般,都绕着走,生怕她一个不开心自己的父兄就被皇帝和太子斥责。

这会儿,亲眼瞧见他也能和别的女子谈笑风生,二人从外形上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般配,心里的那根刺又慢慢地竖了起来,扎的她心口发疼。

穗岁心情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不送了,瞧着侯爷并不冷,我们回去吧。”

“夫人,不等侯爷一起吗?”

“不等了,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冬莺和冬鹊不解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吩咐马车回府。

回到侯府,娄钧下了马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等在门口一脸灿烂的穗岁,心下失落。

他将特意给她带的烤地瓜和糖炒栗子放到一旁。

询问一番后知道穗岁身体不舒服,娄钧心里一紧忙去看她,得知她已经休息了给她把过脉后才放下心来,又去了书房。

今天是春节前左后一个能处理政务的日子,他需要把各处的折子都批阅完处理好,派人送到下属官员府上,做好新年期间的值守。

另外,他名下的产业也都等着他去清点账务,伙计们也等着年底的赏钱。

娄钧马不停蹄地四处忙碌,才回了府便又匆匆离开,直到晚上才回来。

娄钧察觉到穗岁的不对劲,这是她第一次和他闹别扭,可他今天除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和她说过话,之后并没有交谈过,自己是何时惹得她不开心了呢?

娄钧百思不得其解,穗岁已经躺在了**闭上了眼睛,娄钧还想说什么但是不忍心将她吵醒,便去了净房。

一出来就瞧着冬莺一脸纠结的样子,他问:“怎么,有话说?”

“侯爷,奴婢是有话,可不知当讲不当讲。”

冬莺壮着胆子将穗岁去宫门口送大氅和手炉,碰到他和一个女子说话的事情和娄钧说了。

娄钧恍然大悟,随即露出一个极愉悦的笑容,没想到穗岁吃起醋来竟是这个样子。

冬莺本来心中忐忑,见侯爷是这个反应心里更是着急,本想着侯爷知道了之后能对夫人好一些,可侯爷怎么瞧着更高兴了呢?从前的那些恩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冬莺有些愤愤,心里暗想着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院子外头的松莲和松勤也听说了此事,松莲戳了戳松勤的胳膊,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松勤冷哼了一声:“女人就是麻烦,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也会不高兴?”

“侯爷从不把其他的女人放在心上的。”

松莲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不懂感情。”

“情到浓时,患得患失,算了,和你也说不明白。”

娄钧沐浴过后回到卧房,拖鞋和衣躺在**,身旁是娄钧的呼吸声,穗岁闭上眼睛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穗岁,睡着了吗?”

穗岁没有说话,却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男人那滚烫的体温也越来越近,心脏跳的就像是要跳出来了似的。

娄钧浅笑,见她一动不动,知道她是还没睡,他往她的身旁挪了挪,长臂一捞,将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俯身吻住了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