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只匆匆对着穗岁行了一礼后,便将她打听到的事情都和穗岁说了。

“夫人托我打探消息,我便回了一趟石桥镇……”

宋羽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穗岁听了宋羽的话,身上发寒,觉得此事不能再耽搁,这曲萍儿不仅酗酒赌博打骂女儿,还很有可能是致使娄钧生母沦为随军侍女的罪魁祸首。

穗岁急切地看着宋羽:“当年的事情,可曾留下书面证据?”

宋羽想了想,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许多人和事都变了,忽而,她想到了什么:“石桥镇不大,我印象中只有一个独眼瘸腿的人牙子,镇上闹饥荒,买卖孩子给外村的大户人家,都要通过这个独眼瘸腿的人,大家好像都是叫他元二,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穗岁又问了她许多问题后,让冬莺将人送回去,同时让松莲去找那名叫元二的独眼瘸腿的人牙子,她则等着娄钧回来,打算将此事全部说给他听。

……

娄钧从宫里回侯府的路上,松勤将他最近查到的事情说给娄钧听,将一张简报递给他。

“侯爷,这是最近调查出来的消息,曲家原本是石桥镇上挺有名的商户,家境也算是殷实,只是后来曲家不知为何渐渐没落了。”

松勤说着,马车慢慢地停下,进了侯府松勤没再说话,他跟着娄钧到了书房后,继续说:“曲家没落之后,曲家老爷子和曲家大夫人先后离世,渐渐的,原本人丁兴旺的曲家兄弟姐妹们都失散了。”

娄钧坐在书桌旁问他:“所以,不是逃荒失散的?”

曲萍儿说她们一家人是因为流寇四起,为了逃荒才走散的,看来曲萍儿对他撒了谎。

“那是什么原因?”

正说着,穗岁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因为曲萍儿赌博,将家产都败光了,气死了老父亲和老母亲之后,因为她是家中的老大,一切都是她说了算,她将尚未及笄的妹妹们都卖了,把弟弟也卖了,自己拿着钱跑了。”

娄钧一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松勤也没有说话,他目前只查到曲家是遭了变故,可并没有查到是曲萍儿害的曲家家破人亡。

穗岁坐到娄钧身旁:“这些都是宋羽打听到的,我让松莲派人去找当年的人牙子元二来证实这个消息。”

“不仅如此,这几日我让人暗中跟着曲萍儿,发,发现曲萍儿经常出入京城的各大赌坊,侯爷,你给她的银子都被她挥霍到赌坊去了。”

娄钧揉了揉眉心,这曲萍儿看上去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妇,伪装的本事倒是强,也是他被亲情蒙蔽了双眼,没有识破她。

娄钧吩咐云崖:“派人去娄缙府上问问,还能不能查到当年随军侍女的卖身契。”

……

京城的大宅院里,娄缙正在看淮南王的来信。

信上简要说了最近淮南发生的事情,问他何时回去。

他将来信收好,提笔开始写回信,简单说了京城的局势,还说他要在京城多留些时日,留些耳目在这里,免得回去之后,淮南对京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前阵子,娄缙将团哥儿留在永宁侯府,自己回来之后将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外祖母说的对,既然从前犯的错已经无法弥补,那将来他不能再胡作非为、胡搅蛮缠了,总要让曾经深爱的人过的好一些。

想着自己一定在穗岁的心中不堪极了,娄缙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接到侯府娄钧派人送过来的信纸,他很是惊讶,看过信上的内容后,他立刻叫来了云崖:“快马回淮南,去密室找曲燕儿的卖身契,你亲自去,一定要快。”

他亏欠穗岁太多,如今娄钧来找他,他爱屋及乌,愿意尽全力去帮他。

当年叛军攻城,淮南王府也没能幸免,但这些卖身契对于叛军来说就是一堆废纸,所以还被保存在密室当中,只不过军营、王府买来的奴婢、侍卫人数众多,不知能否从中找到曲燕儿卖身契。

云崖领命立刻策马离开京城,香儿见门口来人的腰间挂着侯府的腰牌,不由地有些担心。

女子怀孕期间最是凶险,穗岁本来身体的底子就不是很好,她在门口来回地踱步想去问一问那人穗岁怎么样了。

娄缙走了出来,说道:“穗岁没事,你不用担心。”

刚才的信中并没有提到穗岁,他还留了些人在侯府的外头,若是里面闹开了或者是请了郎中、御医过去,他肯定能听到些风声。

香儿犹豫着恳求道:“世子,听说穗岁姐姐大着肚子,奴婢能不能去探望探望?”

娄缙点点头,香儿去了,他还能确切地知道穗岁的近况:“你去看看也好。”

次日,香儿做了些穗岁喜欢吃的糕点和小零嘴去了侯府。

香儿来了,穗岁很高兴,一边吃着香儿带过来的炒青豆等小吃,一边和她聊最近的事情。

香儿摸了摸穗岁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见她胃口很好,没有害喜害的很严重也就放心了。

“世子最近也变了很多,不像往常那样酗酒了,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娄缙能从过去的事情中走出来,淮南王府才有未来。

二人聊了一会儿后,松莲带着一个人回来了,此人有些跛脚。

香儿和松莲叙旧说了几句话,见她们似乎还有事要忙,便推说府上还有活要做便开了侯府。

松莲对穗岁说:“宋羽姑娘口中的那个瘸腿独眼的人牙子元二已经死了,这是他儿子元小二,当年的事情他都记的清楚。”

穗岁问了几句后,元小二将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和宋羽打听到的相差无几。

数日后,云崖急匆匆地回来了,带回来一张发旧发黄的卖身契,娄缙只看了一眼便让云崖赶快送到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