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钧抬手打断他的话:“这些据点也是衡家耗时耗力耗财,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直接毁了未免可惜,这样,我去一趟淮南,若是这些据点能为娄缙所用,是最好不过的。”

当日早朝结束后,娄钧向明昌帝告假,称自己有事要回淮南一趟。

明昌帝猜测:“可是为了你夫人身世的事情?”

娄钧点点头。

明昌帝抿了一口手中的龙井茶,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思与忧虑。

“自从穗岁的身世被人传扬出来之后,事情就接连不断地发生。”

“父皇认下她之后,她的身份更加尊贵,直接从郡主成为了公主,你这个侯爷就不仅仅是朝中的官员了,还是公主的驸马,成了半个皇家的人。”

娄钧静静地听着明昌帝的话,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放下茶杯:“但是朕知道,此事定不会是你和穗岁宣扬出去的。”

娄钧看着明昌帝:“皇上圣明,臣和臣妻都不希望将此事声张出去。这些人妄图扰乱朝纲,挑拨离间”

明昌帝指了指桌子上的折子:“你看看吧,这都是来参奏你权势过大的折子,说你若是公主的驸马,为保江陵国的安宁,就该罢了你的官,甚至将你逐出京城,让你和穗岁回她的封地。”

娄钧将那些折子翻着看了看,有些担忧他可以理解,毕竟,前几朝有驸马夺权,想让自己和公主的儿子登上帝位的事情。

可有一些担忧完全是在胡说,是在朝堂上一贯会反对他的那些官员们,想要趁此机会拉他下水。

娄钧将折子看完之后,整齐地摆放回了原处:“臣谢皇上信任,臣本不想将此事闹大,臣妻也因此遭受到了许多非议,遇到了很多麻烦。”

“去吧,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事情,你把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再回来。”

从宫里出来,娄钧带着松勤去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几个糖人、几包蜜饯。

回了侯府,穗岁正坐在院中,手捧一卷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宁静美好。

听到脚步声,穗岁抬起头,见娄钧与松勤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穗岁立刻吩咐冬莺和冬鹊前去帮忙接过那些袋子。

娄钧拉着穗岁的手,两人一同走到桌旁坐下,他剥开一颗糖炒栗子,吹凉后喂到穗岁的嘴边。

穗岁含笑吃了栗子,口中顿时传来甜蜜软糯的口感。

娄钧说:“我有事要去一趟淮南,你不必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穗岁想了想,最近淮南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她问:“可是查到了传播我身世的人?”

娄钧嗯了一声:“是衡如蓉做的。”

娄钧将糖炒栗子都剥好之后,重新放回到了袋子里,他说:“想我的时候就剥一颗糖炒栗子吃,吃一吃糖人。”

“等这些东西都吃光了,我也差不多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淮南的好吃的。”

穗岁问他:“侯爷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娄钧解开腰带,将朝服脱了下来:“这就准备走了,速去速回。”

穗岁从柜子里挑了一件穿上更舒服的衣服给他换上,又拿了轻便的鞋子给他:“路上小心。”

帮娄钧穿戴好衣服后,穗岁让冬莺去库房拿了东西过来。

“对了,侯爷,这次去淮南,若是有空,派人将这些东西送给香儿和绍婉。”

穗岁将一个包袱和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包裹里是一些京城时兴的衣裳的款式和一些首饰,都是按照香儿的喜好准备的。

因为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去淮南,所以穗岁逛街的时候,看到喜欢的,觉得香儿穿上可能会好看的衣服就买下来保管好。

次数多了,也就积攒了一些冬天的、夏天的衣物,这次正好一起给她拿过去。

穗岁说:“香儿已经过了长身体的年纪,虽然许久没见了,但应当也是合身的,若实在不合身,里头我也放了一些同色同样面料的绸缎,她可以自己改一改。”

包袱里面还放着一封她写给香儿的信。

至于给娄绍婉的那个盒子里面,则是一些她觉得对她治家、管理铺面比较有用的一些书籍,从陈家祖宅离开,分家后,这些事情就都要娄绍婉自己来挑大梁了。

她刚生了孩子,不知道她的尺寸,穗岁就没有给她准备衣物,而是放了一些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因为此行娄钧想速去速回,便没有带很多东西,只带了一个换洗衣服的包裹,穗岁给香儿和娄绍婉准备的东西和雨具,就带着侍卫们骑马出城了。

……

越往南,天气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驿站得知安国侯来了,快马将消息传到了淮南王府,娄缙听说娄钧来了很是高兴。

每次他来,他都能知道不少那边的消息,虽然他也有暗探潜伏在京城,但是关于穗岁的,只有娄钧知道的更详细。

娄钧到了城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娄缙。

娄缙笑着问:“大哥怎么也没提前写信告诉我一声,我好提前准备准备。”

娄钧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你已经是王爷了,诸事繁忙,况且,我这次来是为了了却一件事情,处理完就走。”

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都不再言语,骑马回了淮南王府。

到了侯府,屏退其余的人之后,娄钧低声说:“穗岁的身世,是衡如蓉传出去的,她没安好心。”

娄缙自嘲地笑了笑:“我这边也查到了,查来查去,没想到纰漏出在了自己的府上,灯下黑。”

娄钧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这是衡家残留的情报据点,上面标出来的都是淮南以外的据点,至于淮南里面的,留给你自己查。”

娄钧的势力遍布各处,但自从娄缙被封为淮南王之后,娄钧就渐渐地把自己的势力从淮南撤了出去。

这不仅是对娄缙的尊重,也是对他的信任。

“多谢大哥。”

“她这是你的人,你看着处置吧。只是……在你处置她之前,我想和她聊一聊。”

娄缙了然,吩咐云崖:“让人将衡侧妃叫到前厅来。”

娄钧和娄缙坐在一起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说起穗岁和家里的两个孩子,娄钧的脸上满是幸福温暖的神色,娄缙看了很是羡慕。

片刻后,云崖过来说衡侧妃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娄钧便起身去了前厅。

衡如蓉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出神。

他身穿藏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玉带,发髻上插着一根蓝玉发簪,身姿挺拔,胸膛宽阔,

许久不见,虽然看上去他略显疲惫,但还是那么俊朗帅气,衡如蓉想不明白,穗岁到底何德何能,能入了他的眼?

衡如蓉的双颊难得泛起红晕来,双手因为紧张而交缠到了一起,她咽了咽口水,起身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侯爷可好?”

娄钧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我们不是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寒暄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