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开始议论纷纷,唐氏沉默了一会儿,等周围变的安静了之后,唐氏说:“夏家的龙井,只做高端的好龙井,一罐要二十两银子。”

“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看你的手指甲,你大概是青石镇的泥瓦匠,在江陵国的青石镇,一个泥瓦匠一个月大概能赚一两银子,你若是要买上一罐龙井,需要攒两年。”

“你还真是……舍得花钱。”

说到这里,看热闹的民众们不淡定了,开始转变了态度,方才还指责夏家,现在都倒戈了,怀疑这男人是来故意挑事儿碰瓷儿的。

一旦夏家说不清楚就得赔银子了事,到时候这男的会拿到不少赔命钱。

有个常年受到夏家恩惠的人,喊道:“喂,你是不是来找茬闹事的?!”

另一个老人也费力地扯着嗓子喊道:“是啊,夏家有多仁善大家伙儿都知道,镇上的路和桥都是夏家出钱出力修的!”

男人被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答不上话来,他猛地一拍脑袋,喊道:“哦,我想起来了,不是我们自己买的龙井,而是……而是夏家散茶的时候,我们拿回去了一些!”

夏家每年的茶叶收上来之后,会剩下一些叶子不完整、有些散碎的茶叶,夏家便会将这些不好再卖出去的茶叶,免费地送给青石镇的人,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唐氏让人将夏家的茶叶都拿了过来,一一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每一种茶叶,包装的罐子无论从颜色、大小还是形状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唐氏说:“大家看看,这茶叶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说着,她看向那男子:“小伙子,我瞧着你也挺年轻的,怎么记性这样不好?”

“一会儿说你妻子喝的是,一会儿说喝的是龙井。一会儿说这龙井是你们自己买的,一会儿又说喝的是我夏家的散茶……”

“小伙子,你这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那么多人都喝了我们夏家的散茶,怎么就你有事?这散茶还是几个月前散出去的,如若出事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怎么你现在才找上门来了?”

说着,唐氏提高了音量:“御赐的牌匾可还在我们院子里挂着呢,你当真要继续污蔑夏家?!”

夏家的大门打开,众人都看到了前院正厅里头挂着的太上皇亲笔写的牌匾,“利国利民”四个大字,不由地一阵唏嘘,更是不敢说夏家的坏话。

“这可是太上皇赏赐的牌匾,夏家的品行为人是得到太上皇肯定的,你胆敢污蔑夏家,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谁指使你给夏家泼脏水的?!”

那男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哑口无言,浑身直冒冷汗,瘫软在了自己妻子的尸体旁。

“我,我……”

很快,唐氏派人去请的郎中来了,镇上的仵作也来了,给那女子检查之后,确定这女子是死于砒霜。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哗然,议论声四起,夹杂着同情、愤怒与不解。

夏季散茶本是好心,根本没必要往里面下毒砸了自己的招牌。

“为了污蔑夏家,不惜毒杀了自己的妻子,你好狠的心啊!”

“简直丧尽天良!”

官兵也陆续赶到,将那血口喷人的男人拖走,关进了牢里,准备再详细审问。

……

次日,经过一晚上的严刑拷打,那男子都招了。

说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给了他好大一笔银子,让他去中伤夏家,那笔银子很是丰厚,而且对方还承诺,只要事成,还会再给他一大笔银子做为犒赏。

男人欠了很多赌债,有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咬咬牙,为了拿到另一半赏钱,狠下心来毒死了自己的发妻。

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一定能让夏家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谁承想这夏凌松的老婆唐氏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就将他问的哑口无言,露出了破绽。

这个地方的官府能力有限,只查到了这男人是被人收买的,但具体是谁收买的并不能查出来,那男人也说只见到了那黑衣蒙面人,而且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蒙面的黑布摘下来。

官府查不出来,但夏家经商数十年也是有些手段有些门道,竟是查出来此事是简家指使的。

唐氏幽幽地说道:“原想着此事是不是冲着穗岁去的,我还好担心了一阵子,给穗岁去了信,让她在京城小心一些。”

“可如今看来,竟真的是针对夏家?”

夏凌松沉吟道:“自从夏家不做了乌龙茶之后,简家就开始做了,这笔生意到了简家的手里,听说每年的铁观音、大红袍、凤凰单枞都能卖上不少银钱。”

“难道简家贪得无厌,如今连其他的茶也想做,想要将夏家取而代之,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欺人太甚,当我们夏家是软柿子不成?!”

夏凌松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拍桌子,当即决定要将这块产业抢回来:“我这就去和父亲母亲商议,以后,简家别再想卖茶了!”

……

黛山,简家。

简越泽还在愁眉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银钱,今年船运结束的早,该如何安排这些无事可做的简家的族人。

手下忽而来报,说是夏家派人调查了简家,简越泽心中一惊,几番询问下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越泽怒道:“简直是胡闹!没有我的吩咐,谁准你们那么做的?!”

手下为难地解释:“当时,夫人说的斩钉截铁的,属下以为是夫人和您商量好的……”

简越泽怒道:“以后,这样大的事情,在做之前来问问我,你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商战不是这么打的,就算想要给夏家泼脏水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简越泽将手下打发走,让他去处置了相关的知情的人,不可让此事传扬的太广。

他径直回了后院,去质问白玉盘:“夏家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