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钧点点头,夏老爷子继续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舍不得让她吃苦,什么都想要帮她做,见不得她受伤。”

夏老爷子似乎觉得年轻时候的自己有些傻里傻气的,他说:“那时候,我什么事情都想要替她做了,不想让她操心,只想让她整日吃吃喝喝,快快乐乐的。”

夏老爷子摇了摇头:“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了,真心对一个人好,除了将那人放在心上,事事以那人为先之外,还要将自己懂的、会的都教给她,让她有能力自保,让她先是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之后才是我的爱人。”

娄钧的眼中露出敬佩的目光来,许多男人在遇到了喜欢的人之后,都喜欢将人娶回家,就想要将人圈养起来,让她只能依赖着自己,依靠着自己,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可若是真正的为一个人好,又怎么能把她养的什么都不会,离开了自己就不能活了?

世事无常,娄钧想过自己可能会先离开穗岁,等到了那时,即便是自己不在了,他也希望她能将日子过好。

所以,他和夏老爷子一样,会倾尽自己所能的教会妻子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还会让自己的侍卫、亲信像是对待自己一样对待穗岁,让她未来无论何时都有人可用。

……

夏老爷子和娄钧都不在夏府,夏老夫人和唐氏、穗岁、夏盼梧、夏盼心和夏盼声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唐骏和沈氏也进了前厅,身后跟着两个女儿。

唐悦琳和唐悦宣走到夏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夏老夫人的心里并不大喜欢这两个小丫头,可自己毕竟是长辈,不好直接给这两个小丫头脸色看,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穗岁见状,给夏老夫人递了一杯茶,两个小丫头也就各自回了座位上坐下。

沈氏想要打听安国侯会在夏家停留几日,她满脸堆笑地问:“夫人打算一直留在青石镇吗?若是待的久,我不如让老家的人送些特产过来,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总归可以给夫人尝个新鲜……”

没等穗岁说话,唐氏打断了沈氏,她听的出来沈氏在这旁敲侧击的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说:“嫂嫂不必费心了,嫂嫂从前送过来的那些东西,厨房还有呢,若是穗岁想吃,我让人去厨房拿。”

沈氏送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干豆皮干腐竹之类的东西,既不值钱,做的时候也并不很费功夫,在哪里都能买的到。

沈氏还将这些东西当个宝贝似的,让人觉得好笑。

沈氏又说:“安国侯夫人是京城来的贵夫人,若是有空能否教我这两个女儿一些规矩?她们在我身边长大,总是不如京城的贵夫人有见识。”

沈氏除了想让两个女儿学些穗岁周身的气派之外,最重要的是想要让两个女儿有更多的机会见娄钧,多看上几眼,再有了不经意的身体接触,说不定这位安国侯就上钩了。

吃惯了山珍海味,她相信安国侯总会想要换换口味,尝一尝山野里的野味儿。

“让她们学些规矩,免得日后到了婆家被人瞧不起。”

穗岁说:“我也不是京城长大的,要说这规矩,我如今也是要不断地学习的,可不好误人子弟。”

穗岁三两句将这事儿推拒了,沈氏又说了几句,都被穗岁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

唐氏不愿意自己的两个儿子听着妇人们说话,尤其是不愿意让夏盼梧听太多沈氏的话,对儿子没有什么好处。

夏盼梧收到了唐氏递过来的眼神,推说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回了书房,刚坐下没一会儿,门口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夏盼梧转头一看,是唐悦宣走了进来,他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唐悦宣腼腆一笑,脸上露出羞答答的表情来,她说:“表哥,老家盛产蚕丝,我用蚕丝给表哥做了里衣,还有一双鞋,表哥试一试,若是不合适我带回去改。”

这次,沈氏几人过来就是为了见夏盼梧,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夏盼梧看了一眼那些东西,他说:“府上有下人做针线活儿,我不缺这些东西。”

夏盼梧还没有说些什么,唐悦宣就红了眼眶:“表哥,我们怎么说也是亲人,你就这么嫌弃表妹做的东西?”

夏盼梧一愣,他也没说什么重话,更没有训斥她,她怎么就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若是被人看见了,还以为是他欺负她了。

夏盼梧很是受不了她这样哭哭啼啼的,他想让人赶紧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收下就是了,不过,我可没有什么礼物回给你。”

见唐悦宣还站在那里不走,夏盼梧想着怎么才能将人打发走,她一直站在这里,实在是碍眼,他说:“厨房做的肉干味道还是不错的,你让厨房给你做一些带回去吃,就说是我吩咐的。”

唐悦琳应了一声,欢欢喜喜地走了。

出了夏盼梧的书房,唐悦宣走到院子门口,注意到这里面还住着一个女子,她脚步一顿,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里躺着寿婉晴,自从家里出了大事之后,她一直郁郁寡欢,心情很是不好。屋子里也是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在院子里都能闻的到。

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原湖广总督寿旭尧罪名属实,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寿婉晴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更是一蹶不振。

听到门口有人敲门,她也懒得搭理,只是抬了抬眼皮看着门口,就又闭上了眼睛。

唐悦宣推门走进去,对门口守着的丫鬟说:“你先去忙吧,我替你陪着她说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