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继续说:“以后,莫要再说女子不如男子的话了。日后,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不畏强权,为崖州百姓着想,总能改变现状的。”
穗岁顿了顿,看了看众人都点了点头之后,她继续说:“回春堂最近又新来了不少学徒,若是诸位有空,还请不吝赐教,至于教他们行医的钱,回春堂来出。”
葛郎中很是激动,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若是能将这一身的医术传下去,他也就能瞑目了。
葛郎中看着穗岁说:“明日我就跟你下山,我到了这个年岁,也不需要什么钱财了,只要给我一日三餐,再给我一个住处,我愿意倾囊相授。”
穗岁起身,给葛老行了一礼:“多谢葛老。”
葛郎中抬手,虚扶了一下穗岁,二人再次坐下之后,穗岁说:“我和夫君用的都是北方的医术,滇南本土的医治方法,还要向各位学习。”
穗岁斜对面的一个微胖的郎中说道:“说到这儿,今日我正好带了一本滇南本草,里面记录的全都是滇南本土的植物。”
说着,他从身后地上的药箱里头拿出了一本书,这本书发黄发旧,书页的右下角已经卷边了,书脊上也是磨损的严重,已经看不出来上面的文字。
他说:“这本书我读了好多遍,受益匪浅,如今,里头的植物、毒物都已经熟记于心,这本书就送给你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虽然这书有些破旧了,但是里面的内容没少,也没有缺页,还请你不要嫌弃哈。”
穗岁双手接过那本书:“多谢多谢,太好了,有了这本书,也能认识更多的野生的中草药。”
几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在葛老的家中用过了饭才走。
穗岁帮葛老送走了这些郎中,松莲帮着收拾了碗筷,穗岁说:“葛老,您今晚收拾收拾东西,我明日派人来接您。”
葛郎中点了点头,心中感觉到很是欣慰。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去了医馆不仅能将这一身的医术本事传下去,还能好吃好喝好睡,有人陪着说话,再也不会感觉到孤独,就算是哪一天他死了,也能有人给他养老送终了。
……
另一边,松勤去找了薛四,谈好了罂粟花的价格和交货的时间,他将这一切都禀报给娄钧之后,不料对方却是忽然变卦了。
在约定了交货的这一天,薛四难为情地说:“这批罂粟花原本是讲好了要卖给你们的,但我妹夫去丽州做生意了,他不知道我已经和你们做了生意,又答应了另一个主顾,可是货物的数量有限,现在就是,两边为难……”
松勤怒道:“你们是不是在诓骗我们?怎么做生意的如此不讲诚信?!契约都签好了,你们想要毁约,就要赔偿三倍的违约金!”
薛四递过去一杯茶,示意松勤消消气,他说:“我们也是想着好好商量商量不是?我这不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你了吗?”
薛四上下打量着二人:“再说了,你们是刚来崖州的吧,崖州的官府不顶用的,就算是签订了契约,也是可以不认的。”
松勤气的说不出话来,往常碰到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他一个拳头就挥过去了,可这薛四是知晓罂粟种植地的重要人物,在没有把他的话全都套出来之前,还不能动武。
当地的官府也是不作为,就算是将此事闹到了官府那里,也是浪费时间。
娄钧抬手,示意松勤不必再和他争执,他说:“老板,我们买罂粟是为了治病救人,对方呢?”
薛四摇摇头:“这,我妹夫没说,只知道对方也是外地来的,买完就走不会在崖州停留,而且给的价钱很高。”
娄钧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我知道薛老板也是想要多赚点儿钱,不如让我们见一面,我一定给老板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毕竟,他是外地的游商,而我们是打算定居在这里生活的,以后,你们的罂粟我们会经常需要。”
薛四沉吟再三,道上的规矩,买家之间是不能见面的,就怕买家之间通气了之后,会联合在一起把价钱压的很低。
见薛四犹豫,娄钧说:“我妻子可是给你老婆把过喜脉的,之前不认识,现在都认识了,以后你妻子生孩子,没准儿还是我们接生呢!我们还能害你们不成?”
“若是我和买家串通一气,以后也不好再见你了,都在崖州,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们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对不对?”
薛四被娄钧的话说通了,松勤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按照计划,这边罂粟的事情一解决,他们就是要离开崖州回京城的。
可方才瞧着主子的样子,十分诚恳,他都快要被他给骗了。
薛四挠了挠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我去问问我妹夫,定下之后,通知你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
晚上,薛四派人到回春堂报信,说两个买家距离很远,一个在崖州,一个在丽州,双方互相妥协,就约在了崖州和丽州的交界处见面。
次日一早,一行人就出发了,到了约定的接头的地方,娄钧和穗岁都是有些腰酸屁股疼。
这一路都是坐船,不能下船去活动活动,坐的很累。而且这小船晃呀晃呀的,晃的二人头晕目眩,胃里直往上反酸水。
娄钧从香囊里拿出一颗药丸,喂到了穗岁的嘴里,他说:“把这个吃了吧,吃了之后会感觉好一些。”
穗岁吃了之后,捂着胸口,等着药效的发作。
到了接头的地方,是一个棋室。这里人来人往,不会太引人注意,许多谈生意的都喜欢在这里见面。。
薛四说这里是滇南地界最大的棋室,穗岁和娄钧在外面看着,就觉得十分气派,在棋室的门口竟然还摆放着红果累累的南天竹,这东西不仅价格昂贵而且十分稀有,看的出来这里的东家是一个极有品味的人。
薛四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了门口停着的马车上,他说:“那是我妹夫的马车,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说着,薛四带着娄钧和穗岁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