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静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手腕一抖,一杯暗红色的茶水都浇到了那绣面上。
顿时,干净整洁的绣布上瞬间燃上了红色的茶渍,原本精美的金色绣线也变了颜色,看上去脏污不堪。
九静柳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呀,你瞧我,真是太不小心了!穗岁妹妹,你的绣品被毁成这样,真是太可惜了。”
说着,她还假惺惺地拿起一块手帕,想要帮穗岁擦拭绣品上的茶水,可那茶水非但没有擦干净,反而变的更加脏污。
穗岁见状头晕的厉害,她没日没夜地绣才能在三日内堪堪将这绣品绣好,如此一来,怕是要重新绣了。
她夺过绣面跑了出去,将绣布拿到净房去清洗,洗刷了老半天可半点都没有洗掉,可那金线很细,茶渍很容易就渗进去了,根本无法清洗干净。
而且,她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把这绣面洗旧了。
香儿端着一个盛满清水的盆子过来洗帕子,看到穗岁难过的样子,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呀,这好好的绣布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穗岁姐姐,是不是衡侧妃,九侧妃她们又欺负你了?!”
穗岁放下绣面,说了衡如蓉让她绣福字和九静柳故意泼茶的事情,香儿怒冲冲地鼓起了腮帮子:“她们自己院子里没有丫鬟吗,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拉着穗岁回了偏殿:“走,回去我帮你绣。”
穗岁沉思着这两个侧妃还是太闲了,闲到有功夫找自己的麻烦,若是让她们忙起来,忙的焦头烂额,是不是就不会注意到自己了?
……
清水阁内,江澧沅听说了娄缙派人去庄子寻旧人的事情,眉宇间透露出几分忧虑和不安。
她问涓溪:“世子去庄子寻人,还是找的王妃身边的老人,是不是嫌弃我管家管的不好,要我学规矩?”
她嫁进淮南王府之前,宫里曾派过一个嬷嬷教她规矩和管家之事,可那过程太过痛苦,她实在是承受不住,最后还是父亲江生使了银子给了好处,那嬷嬷才不再纠缠。
涓溪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只听说世子是叫了李大总管过去问话,然后就派人去了庄子。”
江澧沅觉得娄缙不是个会平白无故找旧人聊天的性子,她心中惴惴不安,吩咐道:“去把李大总管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涓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李大总管便匆匆赶到了清水阁。
江澧沅直接问道:“昨天,世子都问你什么了?”
涓溪轻咳了一声,世子妃问的太过直白,有打探世子的嫌疑,这举动本就不妥当,再加上她是皇帝赐婚,是从京城来的,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江澧沅也反应过来,脸上一僵,重新问道:“听说世子是派人去寻了曲嬷嬷,这庄子上的曲嬷嬷,可是有什么特别?”
“我掌管着王府,若世子看重曲嬷嬷这样的,日后王府买下人的时候,我也可以注意些。”
李大总管回道:“曲嬷嬷从前陪在王妃身边,是王妃的得力助手,听说当时府上的下人们在曲嬷嬷的管教下,无不服服帖帖的,王府被打理的很好。”
“而且,曲嬷嬷还在宫里学过规矩,对宫里的事情也略知一二,当年有人不知如何拿到了宫中的秘药,想借秘药爬床,被曲嬷嬷发现后乱棍打死了……”
江澧沅脸色一白,心里慌的更厉害了。
李大总管说了很多,但是关于世子为何找他,世子都和他说了些什么,只字未提。
待李大总管走后,江澧沅扶着额头:“看来,这曲嬷嬷定是要来管教我的,涓溪,你派人去把曲嬷嬷拦下,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她进淮南王府。”
一旦曲嬷嬷来了,她若是想用**和娄缙共度一夜可就更难了,她必须防患于未然。
……
转眼间,到了卫同和离开淮南的日子,就在他和卫景澄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宫里的旨意忽然下来了。
卫同和看过之后,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回了府,将折子递给娄缙:“宫里来了消息,说这次淮南王府赈灾有功,让你进宫领赏。”
“皇上的身子好了许多,不再缠绵于病榻,已经可以下床行走,特意设了庆功宴。”
淮南王知道此事后,让娄钧和娄缙一同进宫。
淮南王是不想让儿子进宫的,明阳帝登基时是真心实意地感激淮南王府的,可如今坐了几年龙椅的他,怕是早就看淮南王府不顺眼了。
淮南王府当年可以助他登基,日后,是不是也可以推翻皇朝,助旁人登基?
淮南王按住娄缙的肩膀:“让你大哥陪你一起进宫,你大哥毕竟在宫里待了多年,很多事情,你要多问问你大哥的建议。”
娄缙点点头:“父王不必担心,儿子会注意的。”
“另外,你外祖母的寿辰你们也一同去参加,许久没见你外祖母了,她老人家定是想你的。”
“是,父王。”
卫景澄和卫同和回了王府又休息了一日,待王府的下人们准备好东西后,次日和娄缙、娄钧一同出发。
因是要进京城,江澧沅可以借此机会和京城的家人见上一面,所以去求娄缙带上她一起进京,娄缙也没有拒绝。
对于江澧沅,娄缙有自己的算盘。
为了一碗水端平,保证淮南王府的后宅平和,娄缙索性把九静柳和衡如蓉也一同带上了。
九静柳知道自己可以跟着进宫后开心的不行,想到就能和自己的姑姑雪妃见面,便迫不及待地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同时准备这边的特产给雪妃带过去。
九景山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派人送了些雪妃喜欢的书画和茶具,托淮南王府的人一同带过去。
……
初秋的天有些凉,越往京城走,这气温越低。
香儿摸着穗岁身上的衣裳:“好在大公子给姐姐做了厚衣裳,不然,这京城的秋天可真是不比淮南的秋天短暂,难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