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晚香玉,二婶三婶真的不想听乐晚辩驳一二吗?”
萧乐晚的声音丝毫不慌,在场众人面上都染上几丝疑惑。
李氏眉头紧蹙,她向来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适时闭了嘴。
杨氏看了一眼沈柔,见她微微点头,立时脑中就只有一个信念,继续下去。
沈柔都点头了,这事必定十拿九稳。
她登时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萧氏,你莫不是想说,你不知道母亲的忌讳?”
入府几月,没摸清家中全部长辈喜好便罢了。
可不知道忌讳,那便是不上心,便是不在意,是不孝!
萧乐晚微微一笑,轻抚着床围,道:“三婶,府中人都知道祖母闻了晚香玉会全身起疹子,既然二婶三婶说是乐晚熏了晚香玉香,为何祖母如今还未起疹子?”
言罢,沈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她忘了伪装,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嘴里不断地叫着诶哟。
沈柔见状,面色微变,忙不迭地上前搀扶,关切道:“祖母,您怎么了?”
萧乐晚轻轻一笑,声音清脆,“祖母,这晚香玉的味道,您老人家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若是真的熏了,您这皮肤,只怕早就起了反应了,既不想让我的侍疾,我走便是了,何必做这出?”
沈老夫人被一语点破,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她眸光暗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我知道我老了,罢了!诶,萧氏你若是不想来陪我,应该早些遣人来与我说的。”
这话一出,屋中奴婢都屏住了呼吸,连萧乐晚带到门口奴婢亦然。
若现在萧乐晚离开了,明日萧乐晚目无尊长,不孝不贤的罪名便坐实了。
即便她如今位居一品,京中也再无贵女贵妇会在与她来往。
甚至这个刚求来的诰命,也会被剥夺。
毕竟大燕重孝道!
沈老夫人悄悄抬眼瞥了萧乐晚一眼。
本以为她必然惶恐不安,不想却见她神色依旧淡淡。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确实身上没有发痒,也并未呼吸困难。
莫非是锦枝那贱蹄子倒戈了?
“祖母!”萧乐晚大声喊了沈老夫人一声,“我怎会不关心您?今日出门前,我已着府中下人去请宫中的陈太医了,现在应该已到府中了,等会可千万要请他好好给您把把脉,身体最重要。”
陈太医,那可是太医院左院判,仅居太医令之下。
他的诊言自是很可信的。
若他说沈老夫人未曾过敏,那陷害萧乐晚便不攻自破了。
二房与三房的人看着沈老夫人愈发苍白的脸色,都觉得萧乐晚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毕竟锦枝是她们信得过的人,她说办妥了,那必然是办妥了。
况且萧乐晚身上确实有那抹香味,沈老夫人现在也脸色苍白,想来是症状发作了。
唯有沈老夫人,心中如被巨石砸中,一片慌乱。
她紧张地握紧双手,掌心冷汗涔涔。
她正在想合适的理由拒绝看诊,就听见外面传来周玉的声音。
“老夫人,木大人带着陈院使求见,可要让他们进来。”
沈老夫人仿佛能感觉到那陈太医的银针即将扎入她的肌肤,揭露她所有的伪装。
她的理智终于崩溃,什么也顾不得想了。
慌不择言道:“不必,我如今仪容不整,不便见客。”
二房三房的人终于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可还不等她们反应,萧乐晚带来的6个身材粗壮的丫鬟便强硬的走了出去。
一路披荆斩棘的将木易与陈院使带了进来。
然后几人谁也不让谁的率先挤着进了屋内。
沈老夫人见这些粗使丫鬟们竟叮铃咚隆的挤门进来,怒从心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还不等丫鬟们禀报事情,她便率先发作,“是谁带来的丫鬟?反了天了!”
站在门口的陈院使吓了一跳,他不是听闻沈府老夫人身子不适吗?
如此中气十足,哪里像不适的样子呢?
惊吓过后,变为恼怒。
他在宫中辛劳,今日正好是月逢一日的散值时间。
可沈大人着人来请,他还是匆忙赶来,莫非是在戏耍他吗?
他脸色不大好的走进来微微颔首,忍住不耐问:“沈老夫人身子哪里不适?”
听见这道温和的男子声音,沈老夫有些错愕,她不是说不要房进来吗?
谁将陈院使放进来了?
她的眼神询问沈柔与杨氏,她们也同样惊愕。
沈柔反应快,立刻挡在沈老夫人身前说:“祖母如今仪容未整,还请陈太医出去稍后片刻,可好?”
听到沈柔的声音,沈老夫人连忙躺在床榻上,迅速拉上了被子,做好样子。
萧乐晚哪里会如她们的意,若他出去了,这几个丫鬟还能不能推开门进来就是两说了。
她立刻上前一步,看似着急的不小心撞开沈柔,拉住陈太医的手,“陈太医,切莫急着走,祖母乃是过敏,还请陈太医先看了再走吧,祖母的身体重要。”
陈院使也微微皱眉,这一家人怎的如此奇怪,一会看一会又不看。
理由也是可笑得很,他身为太医,何时需要看病人的仪容才能看病了?
他目光掠过沈柔,直接落在萧乐晚身上,声音愈发不耐,“沈老夫人,沈大人请下官来,便是为沈老夫人医治,下官职责所在,还请沈老夫人莫要再推辞,以免误了病情。”
沈老夫人见陈院使态度坚决,心中慌乱更甚。
她还想再反驳,那边萧乐晚已经做了请的手势。
陈院使也往前走了几步,此时若是再拒绝,那便是有猫腻了。
好在萧乐晚没有说她因何过敏,等会便说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