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既然这份爱意无法宣之于口,那便让她尽量帮帮他吧!

刘贵人轻轻叹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的哀愁,转身告辞离开。

她不想也不愿她们之间谈及亏欠。

沈听淮被刘贵人弄得一头雾水。

可他没空思考刘贵人的事,木易便寻来了。

“大人,沈柔小姐去找夫人了。”

沈听淮脑中一片空白,转头就走。

营帐外,风声猎猎。

沈听淮到营帐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门口的守卫说,是六公主召见。

沈听淮心中一紧,六公主与沈柔?

他不及多想,立刻转身朝六公主营帐走去。

此时萧乐晚已经在六公主营帐内站了一会了,六公主名叫李姝华,是昭贵妃之女,封号瑶华。

人如封号,确实长相极美耀目,只是这性格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李姝华那张精致的脸始终带着几分刻薄。

李姝华轻抿一口香茗,嫉恨的目光一直在萧乐晚身上流转。

沈柔的座位赐在她的左下首,似乎是才想起来一般,微笑着说:“公主,嫂嫂站了一会儿了。”

这话似是在提醒,却成功激怒了李姝华。

她曾经招揽过沈听淮为驸马,这京城谁都知道,只是她的哥哥是定王,当时沈听淮暗投了太子门下,她才不得已放弃。

幸而沈听淮一直都未娶妻,才能风平浪静到如今。

本来她们刚成亲那会她便要发作的,只是皇帝恰好派了她们去洛河,她才作罢!

可如今,她还是落在她手中了,只是她如今品级竟然与她一般了,这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只是,她姓李。

李姝华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夫人,这房间里没有位置坐了呢!你便站着叙话吧!”

她说完,整好以暇地等着看萧乐晚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萧乐晚一早便看出了李姝华的针对,如今李姝华的话语也在意料之中。

她表情淡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垂眸看着李姝华,“公主找臣妇来,是有何事要交代吗?若无要事,臣妇就告退了。”

“放肆,”李姝华没看到想要的接过,有些恼怒。

她猛地一拍桌案,瓷杯微颤,茶水险些溅出,指着萧乐晚怒斥道:“别以为你封了一品诰命便能如此无礼,莫非是忘了本宫的姓氏?”

话音刚落,营帐内气氛骤然凝固。

沈柔在一旁轻声安慰李姝华,“公主,您别动气,嫂嫂性子耿直,在家中与祖母她们亦是如此,公主万万不要动怒。”

说完,她又转过头来,有些为难的看着萧乐晚,“嫂嫂,快跟公主赔个不是。”

闻言,萧乐晚“呵呵”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嘲弄的看着沈柔,“柔妹妹,你真的与那些人一般拎不清,祖母的事你最清楚缘由,真是让我伤心,且不说我无过错,便说瑶华公主。”

说着,她挑衅的目光落在李姝华身上,毫不客气的说:“从我一进来,便不知礼数地让我下跪行礼,随后嘲讽我商女之身如何,全无一点皇家公主的样子可言,莫非是偷懒,学的礼数还不如我这个商女学得多?”

“我萧乐晚,且不说如今已受封一品诰命,与公主平级无需行礼,即便是没有受封,我作为当朝首辅的夫人,公主毫无理由的发作我,莫非不怕陛下知晓,觉得公主太过跋扈?”

从方才她进来,李姝华便开始刁难,如今却还要她低头。

且不说她如今已受封一品诰命,便说沈听淮与定王的矛盾,她也不可能在定王的人面前低头,倒沈听淮的面子。

这一低头,损的是沈听淮的颜面,是沈府的颜面,她低不下去。

李姝华听罢,脸色瞬间阴沉地扭曲起来,那双精致的眸子中怒火即将喷涌。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因动作过疾而轻轻摇曳,却更添了几分凌厉之气。

她指着萧乐晚,声音都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你竟然如此嚣张,你眼中可还有君臣之分?来人,拖下去,罚五十大板!”

话音刚落,营帐外几名侍卫应声而入。

手中的兵器在灯光下映出森冷的光,见到瑶华公主手指的方向,他们却犹豫了。

这是当朝首辅的夫人,如今刚刚受封一品诰命,若无娘娘与陛下的命令,他们哪里敢动手?

若是沈大人追究下来,他们的命也到头了。

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姝华见这些侍卫迟迟不动手,气急败坏地抢过侍卫手中的兵刃。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紧握着剑柄因为愤怒而颤抖,却始终不敢真的刺穿萧乐晚的胸膛。

闹到这一步,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真是一群废物,本宫让你们压下去杖责!”

说着,她手中兵刃的尖端对准了其中一个侍卫,冷声道:“是抓她,还是要你们的命?”

侍卫们见状,纷纷后退数步,面露惧色。

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连沈柔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气。

萧乐晚一把夺过李姝华手中的兵刃,冷笑道:“公主,何必为难两个奴才?今日若真的杖责了我,恐怕他们的命也到头了。”

萧乐晚与李姝华都清楚得很。

若是今日无端杖责了她,即便是为了颜面,沈听淮也会追究到底。

到时候陛下知道了,也只会处理了这两个没听清主子意思的奴才,让沈听淮泄愤。

可他们真的有错吗?

有错的是李姝华,可她终究是陛下的女儿,他又怎会真的苛责她,若是罚了她,又伤皇家颜面。

为了臣子罚公主妃子的并非没有,可那都是出了很大的事。

而打五十大板这种事,还不到那个地步。

萧乐晚说罢,轻轻一旋手腕,那兵刃便自她手中滑脱,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视着李姝华,“公主殿下,这兵刃锋利,若是未习过武,便不要拿在手中把玩了,以免伤了自己。”

言罢,她缓步上前,直至与李姝华仅一步之遥,微微颔首,“若是公主无事吩咐,臣妇便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