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锦亲眼看着,意志力最薄弱的宸王举剑指向皇帝。

皇帝双目瞪大,恐惧地四蹿。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太子带着寥寥无几的心腹冲入大殿,身后紧跟着一队精锐侍卫。

太子身形未稳,已拔剑出鞘,剑光刺眼,“陆锦,收手吧!父皇死了,陆将军的公道永远也讨不回来。”

太子的剑尖指向陆锦,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

陆锦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太子说得对,陆家满门忠烈,比起让皇帝死,更想要的是一个公道。

可心中的不甘却让她难以就此罢手。

陆锦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太子,“你却是难得的为陆家着想,但若不讨回公道,我陆锦心不甘,今日,我就算留在这,也要他死。”

说完,陆锦举起笛子,疯狂的吹奏起来。

太子内力深厚都险些着道。

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终究是心软了。

眼看着宸王斩下皇帝头颅,血洒四方,陆锦停止吹奏,那些大臣们瞬间失去支撑,心智受损,瞬间倒地。

太子眉头紧锁,他没想到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终有一日会变成这种样子。

陆锦闭上眼,狂吐一口鲜血,迎上他的剑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气,剑尖微微下垂,“陆锦,走吧!”

陆锦睁开眼,微微犹豫了一瞬,立刻拿起桌上的犀灵珠,在暗卫惊讶的目光中安然离开大殿。

这犀灵珠,是陆家的东西。

翌日一早,太子一声令下,大殿内外顿时风起云涌,精锐侍卫如黑色潮水般涌出,迅速包围了四周。

晨光微露,却照不透这紧张压抑的氛围。

他亲自策马立于队前,目光穿过层层侍卫,然后鸦羽般的睫毛微微下垂,“捉拿反贼,红锦。”

林间小径上,落叶纷飞。

红锦踏着破碎的光影,太子的人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

与其说是追杀,不如说是护送。

她紧握犀灵珠,心中五味杂陈。

幼时,她也是说过要嫁给太子哥哥那样的话的,只是后来大一些了,她知道了男女有别,便不再说了。

太子的军队,就这样跟着她一路到了西疆。

西疆的边界,风沙骤起,模糊了视线。

她回首望向那逐渐远去的都城,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沉寂,尘土飞扬中,红樾纵马而来。

看见那抹身影,太子有些恍惚。

他绝不舍得杀陆锦。

他怎么没有想到,红樾也是幻术师呢?

杀了红樾,顶替红锦,也是对大周朝臣子民的交代。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手中长剑猛然一挥,沉声喝道:“诛杀红樾,不得有误!”

霎时间,精锐侍卫如同离弦之箭,纷纷向红樾所在的方向冲去,马蹄声轰鸣,尘土遮天蔽日。

红樾见状,脸色骤变,却并未退缩,反而刻意地迎了上去。

太子武艺高强,身形一闪,已至红樾身前,长剑如龙,带着破空之声直取红樾咽喉。

红樾避无可避,被一箭穿心。

红锦的眼眸在那一刻仿佛被冰霜凝固,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任由落叶与风沙在她周身盘旋。

她的目光穿越纷飞的尘埃,紧紧锁在红樾倒下的身影上,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愤怒。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是滴落。

她转身策马,没有再回头,犀灵珠的凉意透过掌心,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狂澜。

红樾死了,陆家死完了。

她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他们所有人都希望她活着。

若她回头,不但辜负了红樾,还辜负了陆家所有人。

一个人,一匹马,她行至西域。

她收了几个徒儿,从不说她叫什么名字。

可红锦乱臣贼子的事还是传到了西域,她的徒儿们自然而然认为她是红锦的弟子。

三年后。

她将陆家环境谱成曲,成为幻术一门的绝学,然后离开西域。

夜色如墨,月隐星沉,大周皇城的一隅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

红锦身着紧身夜行衣,身形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宫墙之间。

皇宫地图早已刻在她的脑海,她每一步都走得精准无误。

终于,她来到了新帝寝宫之外,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不多时,殿门突然开了。

月光下,早已成为新帝的太子略显疲惫。

他缓缓走出寝宫,夜色中,他的背影微微佝偻,再没有半分一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红锦的身影在暗处微微一颤,前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一般,停下脚步。

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搜寻,最终与红锦那双闪烁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