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殿内。

听到暗卫的回答,慕容铎忍不住笑出声。

他真没想到,陆知夏原来还是那么蠢。

居然真的给玄景珩服下十香软筋散,将人给关起来了。

原来蠢货就是蠢货。

这辈子也无法变聪明。

慕容铎嘴边冷笑:“好,现在去抓住她,以谋害摄政王的罪名,明日处以腰斩极刑。”

“是。”

牢房。

阴森潮湿的牢房里,冷得瘆人。

四处都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

陆知夏坐在杂乱的稻草**,她衣服也被扯的乱了,整个人却极为冷静没有大喊大叫。

她在内心默默计算时间。

果然,慕容铎很快来了。

男人似乎很开心,连病弱的脸都显得有几分血色。

慕容铎冷眼看着她:

“蠢货,你以为朕还会要一个被玄景珩玩过的女人吗?”

她自然是将戏做足。

一双美眸含泪,我见犹怜,垂眸默默落泪的模样,再配上素白的衣裳,显得更加可怜。

“陛下!我如此爱你,不惜为了你去讨好他,你却如此待我?”

慕容铎微眯起眼,突然露出温和的笑,语气诱哄:

“朕只是考验你,朕当然不舍得杀你,来,把令牌给朕,朕带你出来。”

陆知夏微微抬眸,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鹿,“陛下这次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

慕容铎回答的很认真。

她眼中闪过一丝好笑。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好骗呢。

起身,她缓缓走近,将贴身藏好的令牌取出,指尖勾着令牌的红绳,即将放到慕容铎手中。

慕容铎紧紧注视令牌,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

陆知夏了然。

当时还骗她说令牌不重要?

看渣皇这紧张的样子。

看来她猜对了。

只有令牌才能真正号令皇室死侍,根本不是慕容铎说的听他命令。

慕容铎瞬间抓过令牌,眼神从柔和眨眼化为凶恶狠厉,“陆知夏,明日腰斩处死。”

说完,他转身离去。

他想象中陆知夏绝望崩溃的模样根本没出现,她演了一会,见慕容铎真走了,直接躺平休息。

演员也是要下班了,现在就看另一边了。

摄政王玄景珩被皇帝秘密扣押的消息,突然流出去。

京城内百姓顿时人心惶惶。

更有人说,这是石头预言显灵了!

大月国有今日的繁华,全靠摄政王,现在皇帝要杀掉功臣,这是要灭了大月国!

谁也不信是一个妃子要杀了摄政王,必然是皇帝指使。

如此,所有百姓对慕容铎的怨念达到顶峰。

当晚,陆知夏绑定慕容铎更换了身体。

她还特意挑选了他睡觉的时间。

深夜互换身体。

这样慕容铎就不会清醒。

她换完身体,第一时间去了御书房。

在书房内找到那间密室。

在里面摸索半天,总算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那是一份来自上任皇帝的辞职报告——

也就是禅位遗诏。

上面最后写着,由慕容铎继承皇位。

陆知夏提笔就开始抄写。

完全抄写份一模一样的后,她将原版直接烧了。

系统看得满脸蒙蔽。

“宿主,这是什么意思?”

她哼笑:“你看看这笔迹。”

系统仔细看看,“是渣皇的笔迹啊。”

“那就对了,要的就是他的笔迹。”

陆知夏一笑:“这叫泼脏水。”

系统啧啧:“最毒妇人心。”

第二天。

慕容铎还真是迫不及待想杀她。

天刚亮,她就被官兵架出去,一路推去午门。

身上沉重的锁链将双脚双手拷死,陆知夏一路艰难的被送到午门,官兵将她死死压在铡刀之下。

腰背被用力铐住,动弹不得。

睡了一夜稻草的身体也很不舒服。

她皱皱眉,商量的口吻和刽子手说:

“大哥,能不能给个软垫,我腿麻了。”

刽子手白她一眼,不予理会。

陆知夏认命的趴好。

头顶高悬的铡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慕容铎站在面前的高楼上,冷眼旁观她即将被腰斩处刑。

锁链将她皮肤勒的通红,她其实心里也有点慌。

万一玄景珩过河拆桥。

或者他晚来一步。

那她可就真要凉了!

系统:“宿主别怕,腰斩暂时死不了,还能坚持爬一会。”

“……滚。”

“好嘞。”

她抿紧嘴唇,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是不能死的。

如果真的死了,她的积分会清零,任务也会从头再来。

这都不要紧。

最关键的是,她能体验到死的疼痛!

陆知夏有个弱点。

她怕疼,她非常怕疼。

系统的这番话,对怕疼的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慕容铎冷眼看着下面的女人。

死到临头,这女人居然也不开口求他。

他不开口,监斩官也不敢下令。

场内的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候。

半晌后,男人咳了几声,嗓音冰冷:

“行刑。”

陆知夏听清了那声行刑,但她没听见玄景珩来的声音。

刽子手往刀上喷酒,高高的抬起刀刃,准备砍向控制铡刀的缰绳。

她心跳如雷鸣。

手心满是汗,嘴上勉强一笑。

忍不住开始胡言乱语:

“大哥,你别闪着腰,你慢慢磨绳子呗?我不着急。”

刽子手冷笑一声:

“娘娘莫怕,小的刀工很好,一下就结束!”

说完,猛然抬手,长刀迅速砍断缰绳。

“刺——”

绳子瞬间断开。

头顶的铡刀发出极为清脆的一声。

眨眼间,铡刀极速下坠,她几乎控制不住的要尖叫,喉咙里死死压制的声音,发出极度恐惧的咽鸣。

“铛”

想象中她被拦腰斩断的剧痛没有来袭。

陆知夏眼睛睁开一条缝,她转头,看见铡刀停留在她腰上半米的距离。

一柄长枪从她脸侧横亘着,将她腰上的铡刀死死卡住。

刽子手惊叫一声,被身后的暗卫一剑解决。

下一秒,她身上的锁链被斩断。

身体被轻柔拉起来,转头,看见是玄景珩。

看到男人那张脸,陆知夏刚才的泪立刻有点崩不住了。

沙哑的嗓音有点崩溃: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凉了!”

他眼睫垂下,盯着在他手背上汇聚又落下的几滴泪珠,喉结慢慢滚动。很快,他又抬头,哑声: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死。”

城楼上的慕容铎看见玄景珩,脸色铁青,“你居然敢带兵闯宫!你给朕放手,陆知夏是朕的妃子。”

玄景珩将她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有些单薄的肩膀还在轻微颤抖,脖颈晕开的湿润好像能烙到他心里。

他眼神越来越暗。

抬眸,冷漠的注视慕容铎:

“我是要捍卫皇室血统的纯正,真正的皇室血脉者,早年就已经流落民间,你只是狸猫换太子的工具。”

慕容铎脸都绿了,“大胆,玄景珩,你敢污蔑朕?去,把玄景珩这乱臣贼子杀了!”

所有官兵都互相看看,没有一人敢动手。

慕容铎见状要气疯了。

“朕是皇帝,你们为何不听朕的?!给我拿下他!”慕容铎气得脸色又红又白,猛烈咳嗽。

玄景珩声音冷静,缓缓传来:

“你既然说你是皇室血脉,你有何证据?”

慕容铎微眯起眼,“呵,朕有大月皇族令牌,此乃大月国皇族的秘令,皇室死侍听令,将这些逆党尽数歼灭!”

说完,他将怀里的令牌掏出。

在场所有皇室死侍,均看向那枚令牌。

只有死侍头领突然冷冷的开口:

“这是假令牌。”

慕容铎当即脸色变了。

他迅速观察起令牌,仿佛又想到什么,迅速看向陆知夏。

此时,陆知夏推开玄景珩的怀抱,朝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慕容铎冷笑一声:

“陆知夏,原来你是故意中计,调换了朕的令牌。”

他说完,又看向身边的大太监,“去书房密室内取先皇遗诏!”

很快,大太监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太监将遗诏翻开,大声朗读上面的内容。

听到遗诏内确实是传位给慕容铎,慕容铎嘴边勾笑。

突然,陆知夏高声说:

“遗诏是伪造的,请熟知先皇笔迹之人辨别!”

慕容铎杀气腾腾,“先皇遗诏,岂容他人触碰。”

身边却传来一道年迈长者的声音:

“不如让老臣一看吧。”

文老来了,慕容铎本想拒绝,但文老是史官,他虽不顾及别人,却不得不顾及史书上自己的名声。

于是,他将遗诏递给文老。

文老仔细辨认,退后一步,“此乃伪造的遗诏,是陛下您的笔迹,绝非先皇笔迹。”

慕容铎脸色大变。

“绝不可能!”

他要抢回来,但文老早有准备,不可能让他成功。

慕容铎瞬间被架起来,他发疯似的大叫:

“朕是皇帝,朕是先皇之子,怎会有假!玄景珩,你故意污蔑朕设局陷害,你说真的皇室血脉流落民间,怎么,你能找出来他在哪吗?”

玄景珩眉眼冷淡,他瞥了身后人一眼。

那人领命,摘去头上的盔甲。

露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居然和先皇有七分相似。

比起慕容铎,更像先皇之子。

在场的人都惊了。

陆知夏也没想到,他这么给力,居然找了个如此像的人假扮。

看到此人一眼,文老突然高声喊道:“没错,他与先皇极为相似,必定是真正的皇室血脉、真正的大月皇帝!”

其余人受到文老的带领,纷纷朝着青年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铎双眼赤红,快要疯了。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压着他的人好像也松了劲,慕容铎迅速挣脱,抢过一旁的弓箭,朝着下面的青年一箭射去。

陆知夏看到这幕,立刻要扯开青年。

反被玄景珩钳住,禁止她出手。

抬头,看见玄景珩冷漠的眼神。

下一秒,还在被万人跪拜的青年,当场被射杀。

鲜血溅在她衣角。

她几乎停住呼吸。

眼睛呆呆看着倒地的尸体。

计划里明明说,让这青年偷偷‘病逝’。

身旁传来玄景珩极度理智的声音:

“不要心软,此子留下后患无穷,他会被利欲熏心,会是你的敌人。”

“可是……”

她瞬间被男人抱住,整个人几乎是翻转一圈。

破空而来的弓箭射在她刚才的位置。

罪魁祸首赫然是慕容铎。

慕容铎满眼猩红,已然入魔。

男人又要射他们两人,被再次抓住。

他还在疯叫:“朕是皇帝,是皇帝!玄景珩,你敢找来冒充者,朕要你们死,要你们全死。”

文老眼中闪过暗光,随后悲怆大喊:

“真龙之子刚现,便被冒充皇室的贼人射杀,天要亡我大月啊!——”

慕容铎被拖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叫要杀了他们。

陆知夏抬头,再次看身边的男人。

她第一次感觉到。

反派不愧是反派。

一旦得到机会,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

如果……

玄景珩也是在利用她呢?

她或许真的玩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