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一个没滋没味的夜晚,转天一大早,赵源就去了天津大港油田,代表能源局参加一个离休老指挥的追悼会。那个老指挥在世的时候,曾在能源局干过几年,离开那一年头上戴着一顶正科级乌纱帽。

赵源一到大港,就把专车放回上江,他对司机说大港的事结束后,他要去天津办点事,就不用车了。

当晚,赵源住在了大港,在宾馆里跟金宜通了电话,要她明天中午前赶到天津,还把金港湾饭店的具体位置告诉了她。

赵源是通过油田驻津办事处预定的金港湾饭店。金宜在电话里并没有问赵源为什么要她去天津。

折腾得疲惫不堪的赵源,洗过澡,喝过茶,上床就睡着了。直到次日上午十多钟,他才被金宜的电话唤醒。

金宜说,没起吧你?就知道你还在睡懒觉,我已经下火车了,这就打的过去。

哦,这么快,坐几点的火车你这是?赵源坐起来,眨着惺忪的睡眼问。

领导要咱中午前赶到,咱哪能可丁可卯,怎么还不得提前个把小时。好了,你快起来吧,我去了你要是还在被窝里,你说我是上床还是不上床?

赵源被金宜这句话一下子挑逗精神了,笑道,那你就跟着感觉走吧。

金宜道,跟着感觉走,那我就坐火车回去了。好了,快告诉我房间号。

赵源给出了房间号。放下电话,赵源揭去身上的毛毯,一骨碌下了床,揉着眼睛去了卫生间。他坐在马桶上,一边解决体内的排泄物,一边刷牙,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等走出卫生间,他的迷糊劲就过去了,眼睛里有了神气。

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冲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筋骨都活动开了,赵源脱去身上的一次性睡衣,换上自己的裤子和衬衣。

这之后没多久,金宜就到了。

一个屋里,一个门外,两个人居然都有些认生,愣愣地对视着。

金宜一身时装打扮,落叶黄的薄羊绒套装,简约而高贵,在短裙与黑色高跟长筒靴之间,两条小腿匀称秀气,像是烧制出来的陶瓷工艺品,赋予了她浓浓的清纯魅力。

赵源一抽鼻子,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雕塑似的金宜拽进房间,亲吻时腾出一只手,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挂了出去。

为了把所有的气力都用到刀刃上,金宜将吊在胳膊上的坤包轻轻往下滑落,直至掉到地上,两只手才缠绕到他脑后,把正在进行中的这个亲吻姿态,无声地定格住。

嘴上的柔软接触,一点一点把膨胀的感觉,向他们心的方向引领,不久后就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琴音一般共鸣着!

这一次,她显得格外主动,她把他顶到了墙上,解开他的衬衣扣子,顺势也解除了他的腰带。在新一轮热吻之中,她又剥去他的衬衣,他则是把落到脚面上的裤子甩掉。她别着他,他往**引领她的那股劲,硬是被她的肢体消化了,变成了她的能量,她把他顶进了卫生间。她腾出一只手,打开莲花喷头,一股直下的凉水,把他激得跳起来。

恶作剧。她这是故意的!他急忙调出温水,伸手把她拽进一团细长的水丝里,两只手在她身上翻飞着。

她估计他已经在状态了,就弯下腰,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尽可能把自己的中间部位,突出来给他的使用。他就做出了骑马蹲裆式,从她的后面,扳住她的肩头,开始从这个从未用过的姿势里品尝新鲜……

这个压制他们身高的姿势,保持了不长时间就收场了。

她转过身,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大老远的跑来,你就拿一顿快餐把我打发了?

他满脸通红,做错了什么事似的,软着舌头说,中午,我请你吃海鲜。

他们没有上床休息,收拾利落后,就离开了房间。

他们在金港湾饭店附近找了一家海鲜馆。点了清蒸螃蟹,盐水皮皮虾和油爆海螺。

想喝点什么?他问。

她微笑道,我看这里有药酒,你不想喝一点?。

他有些尴尬,迟迟不开口。

她说,嗨,过去了,就过去了。有得,必有失,那个和那个,不能兼得嘛!

他想,她的这番话里,肯定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就咂了一下嘴。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想,唉,有些话,在这里就不必问了。人家让你在异地分享一个陌生老人的追悼会,人家的真实用意,还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呢?人死了可以举行葬礼,而一个活人身上的某些东西,一旦没有任何意义了,是不是也可以拿出来,以死的名义,举行一次葬礼呢?还有,他刚才在卫生间里的平淡表现,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这个男人借异地暗示给自己的东西,似乎已经无须语言补白了。尽管这个形式很含蓄,可内里的主题却是直率!其实,金宜早就看出来了,自己现在已成了他身上的沉重负担。心里的色调一灰暗,金宜就想到了那些缠绵的夜晚,尽管伤感得不行,但她心里,还是没有办法糊涂,像他这样在官场淘金的人,只要是在仕途上走着,情感世界的门,就不会大敞大开。哪怕是风和日丽的时候,恐怕他也不会让一个固定的女人,用完他一生的情感!这是因为,在他的情感里,掺杂着为政治利益护航的东西,而且那东西绝对是个人隐私!

有开始,注定就要有结束!金宜现在明白了,时下的女人,对前后左右的进攻和索取,大都智慧多多,办法多多,而对于防守,就都显得力不从心了。

是啊,有过离异婚变的金宜不会不懂得,一个女人的弱点,往往表现在对一件事情的前后看法相距甚远。女人心灵的苦痛,就在于得到了不想放弃!女人真正的遗憾,不论从哪里开始,最终的落脚点也难逃情感这个陷阱,所以说女人注定脆弱!女人啊,在最风光的时候,在最富有的季节里,命运不是成了别人的舞台,就是具备了让一艘远洋货轮停靠歇息的驿站功能。由此可以说,女人的独立,女人的自由,女人的尊严,女人的荣誉都是已消耗血气和吞食寂寞为代价的!

给你,这一只是孕妇。他把一只肥大的蟹递到她眼前,还随赠了一句听似诙谐的笑话。

她把心思收回到饭桌上,呶着嘴,接过螃蟹,看过几眼就又放到盘子里。

他又送过来一只皮皮虾,吃这个,也是母的。

她看了一眼装皮皮虾的盘子,也跟他幽默了一把,我要是把母的都吃了,还不剩下半盘子光棍?

他歪头一乐,换了话题说,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劝业场转转,我要选一样礼物送给你。

她把一条剥了皮的皮皮虾,蘸了小料,举到他嘴边,他挺了一下脖子,望着她,张开嘴。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应该什么时候离开天津。她说。

他正在大嚼她给的皮皮虾,某种刚刚找回来的熟悉的感觉,这时一忽闪就从脑子里溜掉了,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要不,明天咱们一起回上江吧?他说。

她说,不,吃完这顿饭,我就回去,晚上我值班。再说了,坐你专车回上江,你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我还在乎人家品头论足呢。

他紧绷绷的脸又红了,因为她拐弯抹角的嘲讽,把他的自尊心碰着了。

受损的自尊心,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性欲和呓语,这是赵源从天津回来后意外感悟到的。那天从海鲜馆出来,他们没有马上去劝业场购物,而是回到了饭店。那一刻,赵源一扫往昔在**上的儒雅举止,粗鲁地把刚换上拖鞋的金宜拦腰抱起来,往**潇洒一扔,三下五除二就把金宜全身的衣服除去了。序幕一拉开,立马挺枪,进入战区,直逼金宜深处,到位后重复轰炸,战事激烈,四十分钟的光景,他就把源于金宜体内的快乐转换成了她嘴上一串串呓语。

哦我不走了,不走了就在这里……她死死掐着他的肩膀。

哦我爱你……他神魂颠倒地哼叽着。

再说金宜,也是在事后意识到,那天赵源是头一次把我爱你几个字从嘴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