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挽星收下了他的名片,“那个…你能不能叫我名字啊。”
付志杰像是受了惊吓,直接破了音:“我哪有这个资格,小姑奶奶您早点睡,孙子我就先撤了。”
他迅速逃上了车,对叶挽星又是摆手,又是告别的。
看上去还真像亲人之间的送别。
叶挽星攥着付志杰的名片,有些疲惫地回了旅馆。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热搜就已经安排上了。
京北医疗付大少夜会情人,疑似新人女演员叶挽星。
不过这次都不用叶挽星去澄清,付志杰已经在微博上发了文字,还配了一张跪拜的表情包。
“放过我吧,什么夜会情人,哪家媒体瞎写自己出来挨打!真是乱点鸳鸯谱!叶挽星那是我小姑奶奶!”
这句话直接引爆了微博。
于是整个上午,叶挽星超话里都是无数个问号的留言。
叶挽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既无奈又想笑。
好在剧组里面的同事们都不太八卦,这件事也就翻页了。
下午的时候,季听澜和叶挽星在片场碰了面。
他直接从她身边越了过去,就像第一次在《刺客》的剧组初次见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叶挽星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也很快就接受了。
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根本谈不上失去。
她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那么耀眼的他。
今天这场戏非常重要,是全剧的大**,叶挽星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
但是真的到了拍摄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自己完成不好,导致心理负担极大。
此刻丁康被绑在木桩上,浑身血淋淋的。
剧情前情是丁康乔装打扮进入敌人军营的时候,被人出卖了,没日没夜地审了三天,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
这场戏是沈清带着人混在人群里,看见一脸肃然的丁康,脸上都是被殴打的血痕。
丁康奄奄一息,却还是撑着身体,用暗号让她撤离。
沈清忽然红了眼眶,完全不是演出来的。
丁康知道这样下去一定会连累她,于是用唇语对沈清说了句“开枪”。
沈清拼命摇头。
丁康又重复了一遍。
沈清明白,人是救不下来了,唯一能让丁康少吃点苦的办法就是一枪打死他……
她偷偷举起手枪,对着丁康的胸口瞄准。
泪眼模糊。
下一秒,她的子弹就这样穿过了他的胸口。
血从炸点里涌出来。
敌人发现丁康死了,没了价值,开着机车回了军营。
沈清踉跄地冲过去,抱着丁康哭得不能自已。
这一刻,她好像跟着他一起死了。
有一种悲伤,明明痛到疯狂,却叫不出声音。
她抱着他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
大胡子远景、近景、特写镜头,拍了好几遍。
拍到最后,屏幕也花了。
大胡子也跟着流泪。
好演员遇到好剧本,总会有一些特别的火花。
这场戏,几乎是要了叶挽星的半条命。
她仿佛刚刚开枪真的打死了她心爱的男人。
导演喊cut的时候,她已经哭到心脏抽搐,一个人窝在地上,崩溃至极。
到最后她根本哭不出来了。
季听澜看出她不对劲,赶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绾绾,我没事,那只是拍戏,不要相信。”
叶挽星讷讷的,似乎根本听不到声音了。
眼泪还在流,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季听澜心疼地抱紧她,“绾绾,从戏里出来,别再进去了。”
叶挽星这才缓缓有了知觉,眼睛已经哭到红肿。
今天肯定是没办法拍戏了,大胡子让大家休息一下。
季听澜哪里也没去,一直陪着她。
叶挽星努力调整情绪,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季听澜很有耐性,买了很多糖果给她,“吃点糖果,缓解一下情绪。”
叶挽星有些恍惚。
“怎么,在想为什么我变化这么大?明明昨晚到刚才都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季听澜语气温润。
叶挽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季听澜拆开一颗糖送到她唇边,动作轻柔。
“有时候拍戏是需要感情铺垫的,这场戏爆发力这么强,如果我不用点技巧,你的情感很难爆发的这么彻底。”
他眉目温和,眼神坦**。
叶挽星忽然就懂了,心里的酸涩再次用了上来,“对不起,季老师……”
“不用总是道歉,放松点。”季听澜的眼神里都是心疼。
不用说对不起吗?从小到大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可能是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了,叶挽星有些犯困,沉沉的睡过去了。
季听澜帮她关好门,退了出去。
他永远都是很有分寸感的。
大胡子还在看后期剪辑,看见季听澜来了,有些激动。
“听澜,这场戏真是不错,我一直觉得叶挽星拍戏不够松弛,今天这场戏出乎我的意料,一点都不像演出来的。”
季听澜沉默的盯着电脑里的画面,她哭的那么痛。
那一刻她是以为他真的要死了吧。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个女孩一样,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颤抖着举着手机,拍下绑匪的脸。
救下奄奄一息的他。
那天吓跑绑匪之后,她瘫软的蹲在地上哭的像只小猫……
大胡子突然意识到什么,“听澜,你昨天是故意不理她的吧。”
“她是个很认真的人,越是认真这种情感爆发的戏就越紧绷,所以我才用这个办法帮她找情绪。”
可是他后悔了。
刚刚看见她痛苦的趴在地上,整个人失去了生气,他就开始后悔了。
“我懂你的想法,但是叶挽星挺单纯的,她估计是当真了。”大胡子也觉得这样不太好。
“我看她眼睛肿的那个样子,明天多半也是拍不了戏了,不如你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大胡子是过来人。
“也好。”季听澜想了下。
“白马寺就在洛城边上,可以带她去转转,听说特别灵,求什么得什么。”
“好。”
季听澜又怎么会陌生。
父母过世后,那个女孩也音讯全无。
所以他时常会去那里拜一拜。
后来,每逢春节前,他就会以文先生的身份,去白马寺求一尾新的鱼,祈求那个女孩平安顺遂。
直到去年,他才知道女孩在7岁那年,就死了……
在救下他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