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没有厕所,所以陈清念跟姜行川打了个招呼,自己去了洗手间。
她故意在里面磨蹭了很久,直到感觉再待下去会让其他人起疑,才慢吞吞地往外走。
可偏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梁司闵就站在走廊里,距离洗手间大约五米的位置。
“清念。”他叫了一声。
陈清念装没听见,转身往包厢反方向的地方走去。
梁司闵拧了下眉,跟了上去。
今晚在包厢里遇到梁司闵的时候,陈清念就预感今晚躲不过去了。
她不喜欢梁家的每个人。
陈清念转了两个弯,直到走到尽头,无路可走才堪堪停下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很显然,梁司闵已经跟了上来。
“清念,你好像一直在躲我。”
陈清念不得不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梁司闵还是跟当年一样,儒雅温和,笑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将自己身上的攻击性降到最低。
但即使这样,陈清念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始终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今天扎了一个丸子头,巴掌大的脸,小巧精致,一双杏眼生得水灵,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防备,又怯生生的,像一只怕生的猫。
但是梁司闵太了解陈清念了。
她绝非像外表看起来这么人畜无害。
狭长的走廊两侧是空着的包厢,四处寂静无声,气氛都显得几分沉闷。
陈清念不肯说话,梁司闵只好再度开口:“最近身体有没有好点?有按时吃药吗?”
陈清念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蜷缩起来,指尖有些发凉。
她还是不回答。
她有语言障碍,不喜欢说话。
梁司闵尽量放缓自己的语调,希望能降低陈清念的心理防线。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医生对患者的关心而已,清念,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他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你跟行川在一起了吗?”
提到姜行川,陈清念的神色明显发生了变化,从方才的人畜无害,变得具有攻击性。
“没有。”
“是吗?可我感觉你们好像关系不错,况且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梁医生”陈清念打断他,眼底的防备越发浓重,“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兴许是常年待在医院的缘故,梁司闵的身上总是有陈清念最讨厌的消毒水味,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端着斯文正派的模样,但陈清念总会下意识把他和洪水猛兽联系起来。
可能因为他是梁成康的儿子。
而梁成康是陈清念当年的主治医生。
后来梁司闵从国外研学回来,参加了一个心理实验室的项目,他曾一度把陈清念当成观察对象,这一点让陈清念芥蒂许久。
梁司闵淡笑一下,“清念,你可能不知道,我跟行川是大学认识的,是很好的朋友,我关心一下好朋友的感情状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清念不语。
她知道梁司闵跟姜行川交好,所以才有意隐瞒自己跟姜行川的关系。
梁司闵向前一步,陈清念立马后撤一步。
“清念,你太敏感了,有时候没必要把人想得太糟糕,我只是关心你的状况,毕竟我是医生,你是患者。”
“我不是你的患者,你只是把我当成观察对象。”
“所以,这就是你防备我的原因?你怕我把观察结果说出去?”
陈清念眼神又变了,从开始的清澈胆怯,变得冰冷阴狠。
这才是她藏于内心深处的,最真实的她。
“梁医生”陈清念的声音也冷了下去,“不管当初的观察结果是什么,那都是我的个人隐私,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包厢里,沈星也跟何苗都有点喝多。
何苗借着酒劲上去跟偶像搭了话。
和电视上看到的大致无异,沈星也是个脾气很随和,又很大大咧咧的性格。
听说何苗是自己的粉丝,立马热情地拿出纸笔给她写下一个特抽象的签名。
何苗把那巨丑无比的三个字当宝贝一样收起来,踹进兜里,又举起酒杯要跟偶像一醉方休。
楚荆开伸手夺过何苗手里的酒杯,毫不客气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不准酗酒。”
何苗打小就怕警察,这会醉得迷迷糊糊,更是吓得不敢反抗。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主动把双手递到楚荆开面前,“警察叔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把我拷起来吧。”
楚荆开无奈,他今天公休,哪有什么手拷,只能从裤子口袋里摸索出一条耳机线,随意地在何苗手腕上缠了两圈。
“好了,拷住了,去老实待着。”
何苗点头,一摇一晃地走到墙角蹲下,然后把双手举过头顶抱住了脑袋。
楚荆开:“……”
姜行川等了半天都没见陈清念回来,担心她是不是迷路了,起身出去寻找。
陈清念趴在二楼的窗台边,望着黑漆漆的夜发呆,竟然不知道姜行川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今晚夜色不错,月亮高挂,微风拂动。
姜行川从身后圈住陈清念的腰,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喝了点酒,身上有清冽的酒气,但并不难闻。
“怎么一个人趴在这儿,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陈清念抓住姜行川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
“姜先生,我想回去了。”
“好。”
姜行川带着陈清念回到庄园。
察觉到她有些反常,但又不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反常。
“如果你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叫我。”
“姜先生,你留下来陪我吧。”
孤男寡女,白天在一起腻歪也就罢了,入了夜再待一起总归是不合规矩。
陈清念原本心里会矜持计较这件事,但是今晚她很烦躁,就想让姜行川留下来。
姜行川略微迟疑,但想着陈清念状态不对,还是答应下来。
两个人洗完澡躺在一张**。
“清念”姜行川刚开口,身边的人就爬起来把灯关了。
“姜先生,我想睡你。”
黑暗中,一只小手摸了过来,姜行川整个人都僵硬了。
半小时后,陈清念睡着了。
陈清念所谓的睡他,就是扒开他的上衣,沿着白天咬过的痕迹,把他从上到下又重新都咬了一遍,然后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所以,留他在房间过夜,就是为了咬他?
这到底是什么特殊癖好啊。
她倒是踏踏实实睡了,姜行川却失眠了,身边躺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她又是摸又是啃地捣鼓一通,他还怎么睡得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