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这是他第一次被这种强悍的力量控制住,他握着枪的手根本不受控制,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眉心,冷汗从他的额角往下流。

这种陌生又强大的力量,完全混沌了他的理智。

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可怕至极,但又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会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在他脚下,虔诚地甘愿赴死。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个陌生男人赴死!

阿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似乎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他咬着牙质问姜行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而姜行川似乎也完全疯癫,他扬起一个极美的笑容,眸子猩红,皮肤又苍白如久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阴森诡谲。

他嘴角还挂着嫣红的血迹。

明明他看起来状态也很糟糕,但为什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姜行川动了动薄唇,似笑非笑地回答四个字:“东方玄学。”

然后砰地一声,阿蛮的双膝不受控制往下一弯,竟然直直跪在了地上。

“阿蛮,你做什么!”

金枕媛的脸色也变得格外难看,她想要伸手去夺阿蛮手里的枪,但发现自己好像也动弹不了了。

什么蛊术,她从来没听过这种奇怪的力量。

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怕,也很疯癫。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明明看起来跟走火入魔了一样,难不成你真的打算一命换一命?”

没人真的不怕死。

只要跟他打心理战,说不定还有一线转机。

可她毕竟不了解姜行川的为人。

他狠起来,连自己都敢捅两刀。

他问:“为什么不能一命换命?”

“当然不能!”这是什么问题啊,换了不就死了吗。

姜行川的眼神平静,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我觉得能。不过是死亡而已,你既然这么害怕,又为什么要来自己找死呢?”

金枕媛的脸色越来越白。

楚荆开已经缓过劲儿,他举着枪挪动双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每靠近金枕媛一步,她的眼底就会多出一分慌乱。

“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他试图跟这群绑匪讲道理,“争个鱼死网破没有任何意义,你们现在自首,说不定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但如果你们执意反抗,后果就得自负了。”

金枕媛皱眉看着他:“你是警察?”

“是。”

“可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你准备用你们国家的法律来处罚我?”

她虽然紧张,但是语气一如既往的嚣张,显然根本就不把楚荆开的话放在眼里。

在韩国,金家可是有着只手遮天的本事,就算她被抓了又能怎样?

只要被押送回去,金家就有办法把她无罪释放。

倒是那个把她打成重伤的女人,自己好不容易才抓到她,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她走。

眼下这两个男人也很有意思。

一个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一个是会蛊术的怪物。

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闯上了游艇,可真是有意思。

要是把他们三个都抓回去,把他们跟自己的那些宠物关到同一个笼子里,那会发生什么美妙的事情呢?

想到这儿人,金枕媛心底的恐惧就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闪烁的兴奋光芒。

“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金枕媛舔舔嘴唇,忽地开口。

楚荆开手指扣在扳机上,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开枪崩了你的脑袋?”

他的表情几乎瞬间阴冷下去,不像是开玩笑,而像是真的做得出来。

金枕媛也不得不收敛起笑容。

“我说真的,我们做个游戏,如果你们赢了,就放你们走,绝不阻拦。”

“那要是我们输了呢?”楚荆开直接问重点。

金枕媛挑眉:“输了,后果就由你们自己承担。”

“可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做游戏?”姜行川忽地开了口,声线冷淡,犹如寒冰刺骨:“眼下,我们是必胜的局面。”

金枕媛没有反抗的能力。

阿蛮又被控制住。

还有什么比拼的必要吗?这难道不是明显必胜的局面。

但金枕媛却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哦,是吗?不然你们先回头看一眼身后呢?”

姜行川顿感不妙,猛地转过头。

方才昏死过去的五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浑身都是血,似乎已经疼得理智不清。

此刻他正扣住陈清念的脖子,用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抵在陈清念的喉咙处。

力度很大,已经划破了肌肤,渗出丝丝血痕。

姜行川身体猛然一怔,刚才分崩离析的理智竟然重新回笼。

陈清念有危险。

“你要是敢杀了阿蛮,我就让五哥杀了那个女人。”

“你敢!”姜行川怒喝一声,脖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金枕媛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我怎么不敢?我原以为你是一个多厉害的人,但是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暴露了自己的软肋,这下,你还觉得自己是必胜的局面吗?”

姜行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荆开不由得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五哥”金枕媛使了个眼色,满身是血的男人立马心领神会,猛地抬手把玻璃狠狠扎进陈清念的手臂,然后又猛地拔出来。

顿时鲜血四溅。

姜行川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下。

整个人彻底乱了分寸。

“你要是再敢碰她一下,我就让你死!”

话罢,姜行川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蛊虫因为他剧烈的情绪波动变得格外不安,纷纷躁动起来。

他的体力不支,没法很好控制自己的信念,也没法安抚那些躁动不安的蛊虫。

犹如万蚁啃噬心脏,疼得他微微躬下了身子。

他的身体快要到极限了。

再纵蛊恐怕真的会暴毙而亡。

“行川”楚荆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起来很糟糕啊”金枕媛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你这是怎么了?遭报应了?”

“我遭你大爷,你没事儿闭上嘴行吗?”楚荆开现在真想一枪开了她的脑袋瓢。

姜行川的额头被冷汗打湿,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直起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用一双冷得骇人的眸子看向金枕媛。

“玩什么游戏,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