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沈宁果断地拒绝,“送过来,不行我就让文泰上门去拿,当然把这件事也得说一说。”

“老夫人被你蒙骗那是老夫人的事,但说不说,怎么说那是我的事。”

能哄得老夫人这么听他的话,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心机够深,谁知道他让小厮回去和老夫人瞎扯淡什么?

周信的脸色略微一变:“这事都闹成这样了,还要麻烦沈大夫,倒是我的不是了。”

“既然这么愧疚,那就三倍赔偿,再把铺子关了。”沈宁道,“看你这一脸为难,原来承认错误也是不诚心的啊,你我又不熟悉,没必要这么虚假。”

这是半点颜面都不给他。

崔县令开始了和稀泥大法,这边劝劝那边说说。

但沈宁半点不松口,不然以后谁都能效仿了。

最后周信答应了,三倍赔偿,他悻悻地从衣襟里取出银票。

“赔偿谈好了,我们再谈一谈道歉的事。”沈宁又道。

“什么?还有道歉的?”周信意外。

“你损害我铺子的名气,人家都在骂我赚黑心钱,难道不需要道歉吗?”沈宁看崔县令又要开始和稀泥了,她道,“崔县令,并非我锱铢必较,这是我安身立命的铺子,我是断不能看到铺子出问题的。”

“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我也不会就此放弃,依次往上去告状,大魏总有能告状的地方。”

“崔县令也不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还不能好好退休吧?”

如果这状告到了京城去,崔县令定然会在户部那记一笔,别说能不能安然无恙退休了,只怕退休后领的月银怕是都要泡汤了。

崔县令叹口气,本以为平县就是个能安慰度日子的地方,怎么也有这样的刺头呢?

这件事论起来,确实就是周信不对。

崔县令只得让周信道歉。

沈宁抬手:“只要按照我的方式道歉,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周信张了张嘴。

崔县令想要和稀泥也已经和不动了,他摆摆手:“就听她的,不然真要追究起来你得进大牢。”

这不行,要是吃牢饭了,万一老夫人一命呜呼了,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沈宁找人借了锣,原本想自己敲,但没想到被周文泰拿过去了。

他一边敲锣一边道:“美味糕点铺的东家陷害养生铺子,前段时间卖出的秋梨膏有问题就是他搞的鬼。”

沈珩很“贴心”地写在了一张纸板上,挂在了周信的脖子上。

周文泰走在面前,他敲一次锣鼓,周信就说一声对不起。

沈宁就站在后面,看着他们走远。

周二娘道:“绕着县城走一圈,大伙儿也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了。”

沈宁心里却在想,这个道歉方法对铺子是最好的公关危机解决办法,但对周信来说却是十足的受辱。

可他却一一忍下来了。

这个人,不容小觑。

-

养生铺子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而周信那个糕点铺,不过开业十来日就又关门了,那铺子门紧闭着。

沈珩这段时间都温书到比较晚,县试今年晚了些,日子定在了腊月初十。

以往都是在县衙里举办的,但今年却是放在了曹县县衙。

听说是曹县县令一举捣毁了荔城山的土匪窝,得了嘉奖。

曹县县令提出把附近三个县的县试都一起放在曹县,一来是让大家都来看看,确实是没有了土匪,那些离家的也都可以回来了。

二来也是因为曹县县令有私心,想借着县试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才,提前招揽招揽。

养生铺子重新开张,来买秋梨膏的人一下多了不少。

加上沈宁又做了一些促销活动,来都来不及做,她又雇了两位妇人一起做。

院子后面临时搭了个棚子,来的两位就是上次帮着苏和美一起推着板车去卖秋梨膏的那两位。

沈宁这人就是明显的,你对我好,我不会让你吃亏,但是你敢阴我,我不仅阴回你,还挖个大坑让你跳。

那两位妇人怎么也没想到随手之劳,反而给自己带着这么好的差事。

事不繁琐,离家近能顾家,关键是酬劳还不低。

村里的人都羡慕死她们了,而她们更是珍惜这个机会,活做得又快又好。

每次来的时候也不空手,要么刚做的大馒头,要么就是自己做的酿酒。

走的时候要是看到沈宁忙得还没回来做晚饭,甚至还会帮着把晚饭做了。

今日就是如此,其中一位叫月娘的妇人,就帮沈宁家里做好了晚饭,要走时正碰着沈宁回来。

沈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婶子,你老是帮我做晚饭,我都不好意思了。”

月娘连忙表示不过举手之劳,走时又忍不住道:“沈大夫,你家这上门女婿可真有觉悟,我在做晚饭,他从未出来过。”

瓜田李下的,霍翎也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闲话。

沈宁笑着进门,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吃了饭又陆陆续续忙自己的去了。

离县试还有三日,沈珩自然是很自觉地去看书了,周文泰原本是一点也不想去看书了,结果被小虚尘批评了。

“你已经没有家业能继承了,你再不读书以后要去乞讨的。”

“家里人我最小,啊不,是穗穗妹妹最小,她都知道要学三字经。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我来监督你,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还不如我这个小屁孩,真的是羞死了。”

就这样,周文泰哪怕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还是捧着书看。

他哪怕看书看睡着,也不想听小虚尘叨叨叨的。

吕嬷嬷前天搬货伤着腰了,这两天都得躺着静养,所以也做不了什么事。

霍翎在灶台间洗碗,沈宁在旁边坐着撑手看他。

“三郎,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洗碗的样子很帅?”沈宁眨眼问道。

霍翎手一顿,摇头。

他并未洗过碗,自然也就没有人叫过他洗碗的样子。

“帅,我还是头次看到有人洗碗也这么帅的。”沈宁聊着聊着聊到了县试一事,话题落到了曹县县令身上。

“这么说来,这位谢县令倒是能忍,卧薪尝胆。”沈宁又问,“你见过谢县令吧?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啊,我的意思是他长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