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雪恶狠狠地瞪了沈夏莲一眼:“今日我说要来找沈宁算账,你不仅没阻止我,还说都会支持我站在我这边的。那你现在凭什么说我不懂事?”

沈夏莲楚楚可怜又一脸委屈:“妹妹,你误会我了。”

王木匠那个学徒当即跳出来,不满地道:“姐妹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你怎么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这么对你姐姐呢?”

沈夏莲姐妹最后是灰头土脸的走了,听闻走到半路的时候脾气暴躁的沈冬雪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又和沈夏莲吵了起来,甚至还把姐姐的脸挠出了红痕。

这点沈宁自然不知道,她给王木匠结算今日工钱的时候,指着那个微胖的学徒说:“明日那个学徒就不必来了。”

王木匠也知道这学徒帮着沈夏莲说话有些过分,还想劝几句,可见沈宁神色严肃,知道她是认真的,只得作罢。

胖学徒知道明日不能来做工了,十分错愕:“我不过就是帮着说几句公道话,为何就不让我来?”

“你那是公道话吗?”

胖学徒撇撇嘴,心里嘀咕着说都不让说,这沈宁还真小气,远没有那位姑娘来得温柔。

不做就不做,有什么了不起的。

很快下河村的村民们都知道霍翎的存在了,他这伤好一些了自然也不用就在屋子里呆着了,也会在院子里帮着做些事。

当然,做得最多的就是喂鸡,别的体力活也干不了。

阳光下,身穿藏青色布衣下藏不住挺拔如松的身姿,就连喂鸡这样的动作在他都成了一帧一帧的美画。

沈宁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想这要是有相机的话,那可不得每一帧都能做成美轮美奂的壁纸。

她看着他肩宽腰窄的背影,难以相信这个人此刻腰腹的伤口都还没愈合。

说来也奇怪,这药吃下去就反反复复不见好,这两日霍翎隐隐有发热迹象。

只是这男人从不主动提,要不是她自己观察到,这男人怕是昏迷过去都不会多说一句。

她问他为何不说。

他说:“说与不说,没有区别。”

他在家的时候,就算疼得要死过去,喊一声疼不仅没有关心,反而换来的是嗤笑和不屑。

咦,怎么听着有点心疼?尤其是这么一个美男子在面前诉苦。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沈宁叹了口气,走过去从霍翎手里拿过篮子:“我来喂,你进去休息吧。”

“我可以的。”霍翎一脸认真。

“你这凶神恶煞的,影响鸡的食欲,一影响鸡的食欲,就影响它们发育,还是算了。”

霍翎:“……”

“沈东家。”门外响起春苗相公的声音,“这是我摘的青菜和挖的土豆,我给你送点过来。”

吕嬷嬷和沈珩已经出门去了,沈宁转身:“叔客气了,就放水缸边上吧。”

春苗相公是个只知道耕地种菜老实巴交的人,他把东西放下,走出篱笆门就又折返回来,一直在水缸边站着。

沈宁扶着霍翎进去再出来,发现春苗相公双手搓着,欲言又止。

“叔可是有事?”沈宁直接问道。

春梅相公涨红了脸,一咬牙道:“沈东家,你让春苗去你的铺子里做事,我……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铺子正好缺人,不是什么大事。”沈宁道。

“那个……那个……”春苗相公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儿子大山要娶媳妇了,我这彩礼还差点,沈东家能借我点吗?”春苗相公一口气说完。

“还差多少?”

“三……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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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两?”吕嬷嬷震惊,“这娶的什么媳妇,要三十两?”

沈珩也是不高兴:“他们这是看到阿姐的铺子赚钱了,就想着来讹阿姐吗?这上河村谁家娶媳妇要三十两?”

“所以我拒绝了。”沈宁道,“但都是一个村的,春苗婶子上次也帮过我们,所以我借了三两银子。”

说是借,但她也没打算要回来过。

“三两就当是送的礼钱了,已经很客气了。”没想到吕嬷嬷也是这么想的,“前几日那老张家小儿子娶儿媳妇,彩礼酒席还有一张五斗柜,也就二两不到,算是客很客气了。”

“自己有多少水平就做多少事,哪有狮子大开口一来就要三十两的。这是看你赚钱了,眼红呢。”吕嬷嬷起身收拾碗筷,“日后谁来借银子,小姐只管都打发了,就说……”

她回头看了霍翎一眼,“就说存着银子娶夫呢。”

沈宁很赞同地点头:“不仅娶夫,还得纳了个男妾。”

霍翎似是不以为意,一脸不管你纳几个男妾都不会撼动我是正室的表情。

灶台边上新搭建的屋子再过了几日也查不到了,沈宁又请王木匠打了两张书桌和配套的椅子,方便霍翎和沈珩看书写字。

“阿姐,你还给他搭了间屋子,真的想留下他吗?”沈珩神情有些低落,“我说过阿姐可以不用嫁人的,我现在已经很努力地在读书了。”

沈宁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阿珩很努力,只是你有你想过的生活,阿姐也有阿姐想过的生活。”

“阿姐的生活就是娶了霍三郎,再纳几个男妾吗?”沈珩委屈巴巴。

沈宁失笑,她透过屋子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余晖,落霞满天将村子和后山笼罩着,美丽又静谧。

她想得很简单。

夜不闭户,民康物阜。

但最简单的生活,往往是最难的。

“那阿珩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沈珩语气坚定而神色诚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愿以寸心寄大魏,且将岁月赠山河。”

沈宁看着不再瘦骨嶙峋的沈珩,五官开始逐渐彰显英俊帅气,她有些欣慰:“我的弟弟最厉害,首辅之位可期!”

她回到灶台去把新熬的药端过去给霍翎:“这药喝了一直不见好,我改了下药方,但我自己和回春堂的药铺,暂时都还买不到这名贵但疗效好的药。”

“我要去青州府买。”

“不可。”霍翎阻止,“你去了怕是没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