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轻轻拍了拍周文泰的手：“你怎么就知道吃。”
“那不是因为嬷嬷做的点心好吃嘛，我家厨子的菜做得都没有嬷嬷做得好吃。”周文泰那张小嘴特别能哄人，尤其是哄年纪大的。
他就是这样哄得他的祖母对他溺爱不已。
吕嬷嬷把做的秋梨膏糖递给他：“你家若是有个兄弟姐妹的，都不会把你宠成这样。”
说起来也很奇怪，周文泰的父亲有不少妾室，但从头到尾就只有周文泰一个儿子，所以说周文泰在家里横着走也可以的。
就是因为周家的唯一宝贝在书院被陆斌欺负，所以周员外为了宝贝儿子不受欺负，一直给曹县令和陆炳良送礼。
相反的，周文泰为了不让自己家里的产业受影响，又对陆斌言听计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天注定周家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都不用担心有人和我争家产。”周文泰嘿嘿一笑，对沈珩道，“你是我师父的弟弟，也算是我半个兄弟，待我继承了家里的遗产后，我分你一点。”
沈宁一直默不作声地在吃饭团。
她以前觉得周文泰就是个钱多人傻的二愣子，可给周员外看过病之后，沈宁又有些同情周文泰了。
周员外之所以只有周文泰一个儿子，是因为他无法生育。
“文泰，你想过自己的以后吗？”沈宁忽然问道，“你虽说喊我一声师父，但你在练功方面确实不够刻苦不够勤奋。”
周文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我就是觉得你打人的时候特别酷，我想学多好也不用，就稍微能自保一点点就可以了。”
“总得靠自己过日子，万一以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不至于太被动。”沈宁也只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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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下了两场秋雨后早晚就明显凉了下来。
沈宁去给家里的人都置办了两身新衣裳，她盯着那个玉冠，霍翎那样的，束发玉冠肯定会很帅。
“姑娘，这玉冠虽然不是羊脂玉那样的上乘好玉，但用的也是一块玉石里最好的那部分，五十两不能再少了。”掌柜的道。
沈宁是真的喜欢这个玉冠，也觉得霍翎戴着肯定会好看，但她还是摇头。
“姑娘是不喜欢这玉冠？”
“喜欢。”
“可是要送人？”见沈宁点头，掌柜的又道，“既是要送人又是姑娘喜欢的，那就买了，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今日若是不买，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商家惯用的推销话语。
沈宁笑着：“我确实喜欢，但我不会为了买这玉冠，把我有用的银子花在这。我更不会在我能力不足的时候，逞能地去买。”
“若是这玉冠五两银子，我不会犹豫就买下来，若是我赚得和那周员外一样多，那我也会眼睛不眨地买。”
“但现在都不是，所以……”沈宁有些可惜地看着玉冠，“那就只能再等等，等我有能力的时候再来买。如果没了，那就是无缘，不强求。”
掌柜的虽然没卖出去这个玉冠，却很喜欢她说的这番通透的话，看着她的背影道：“这到底是沈首富的女儿啊，这见解就是不一般。”
沈宁带着衣服回医馆时和门口的糖葫芦婆婆打招呼。
糖葫芦婆婆姓唐，卖了十多年的糖葫芦了，都是在仁心医馆门口摆的。
“小沈啊。”唐婆婆看到沈宁就从草木做的糖葫芦棍里拔下两根糖葫芦，“这带回去给你弟弟吃。”
沈宁摆手：“谢谢阿婆，不过一根就够了。”她接过一根，看到旁边有个约莫四五岁扎着小发揪的男孩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你想吃吗？”沈宁蹲下来问他，“你想吃的话，姐姐买一根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吞了吞口水：“想吃，可……可不能白拿。”
好奶萌的小孩子啊。
沈宁笑着道：“那你能拿什么来和我交换呢？”
小男孩有些难为情：“我没有钱。”
“那你有笑容吗？”沈宁道，“我最近心情烦闷，需要一个甜甜的笑来驱散我的烦闷。”
“有。”小男孩对着沈宁露出一个他觉得最甜的笑，还有可爱的小虎牙，真的是软萌得很。
沈宁心都化了，选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小男孩：“你的笑真甜美，值得最大的一串。”
小男孩明明很想要了，但还是对沈宁礼貌地说道：“谢谢女居士，我要一串小的就可以了。”
居士？
这小男孩是道童？
“狗蛋，你又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回来洗尿布？”巷子口有个妇人叉腰怒喊。
小男孩撒腿就跑，糖葫芦也不要了。
唐婆婆把那根小的糖葫芦插回糖葫芦棍里的，叹口气道：“我开始也和你一样都会给他的，后来发现给他糖葫芦吃，他回去还会被他爹娘骂，我就都让他悄悄在这吃了。”
“他是个道童吗？”沈宁有些意外，在大魏道士的身份地位还是蛮高的。
“他是个孤儿，在道观里出生就被他亲娘丢在了道观，道观的道长先这样养着。后来他爹娘去道观求来收养了他，刚开始好像还不错，但后来……”唐婆婆摇头，“我反正好几次见到过他那个娘打骂他了。”
“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运气不好，被这样的人家收养了。”
那么软萌可爱的小男孩，怎么下得去手毒打呢？
沈宁带着几身新衣裳回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提到今日见到一个很是可爱的人，她看着都十分喜欢。
饭桌上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霍翎不过就是手一顿，就继续低头夹菜，就是面对沈珩同情的眼神也无动于衷。
沈宁眼珠子一转，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遗憾地道：“可惜他是别人家的了，不然我一定会带回家里来的。”
“阿姐很喜欢他吗？”沈宁多嘴问了一句。
“嗯，很喜欢。尤其是他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化了。”沈宁道。
只是霍翎依旧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很乖不反抗不顶嘴，但从另一面来说，其实也是不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