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婆婆听到医馆里传来吵闹声,不放心地扛着糖葫芦棍走了进来,看到这对夫妇不由冷哼一声:“怎么又是你们,真的是屎壳郎,到哪都要弄臭。”
沈宁眼神在问是谁。
“就我和你说的那对夫妇,小道童的养父母。”唐婆婆“咦”了一声,“小道童呢?他不是也在你医馆吗?”
“什么?那个狗崽子也在这?”妇人双手叉腰,“赵狗蛋,你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虚尘这么好听的名字,被爆改成狗蛋?
什么品味真的是。
被点名的小虚尘不得不抬起头,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娘。”
赵娘子听到声音,看到趴在床板上的小虚尘,她大步走过去:“好你个狗崽子,我说怎么家里没人洗尿布,原来你是跑这里来偷懒了。”
“我没有偷懒,我……我就是有点疼。”小虚尘挣扎着从床板上走下来,痛得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下,“我现在就回去洗尿布。”
唐婆婆拦住他:“你这满身的伤还回去洗什么啊我的小祖宗,你就躺着别动了。”她瞪着赵娘子,“你这小儿子都三岁了还要用尿布,用了你自己洗啊,小道童又不是你家的奴隶。”
“我收养了他,他对我来说就是奴隶。再说了,我家里的事,要你个死老太婆在这啰嗦?”赵娘子十分彪悍,指着唐婆婆大骂,手指险些就要戳到她的鼻子了。
这个朝代又没有什么虐待儿童的罪罚,赵娘子一句这是家事,父母打孩子天经地义就不会也不敢有人插手。
就算是报官也没有用,最多批评个几句,但孩子回到家里,只会被打得更惨。
赵娘子骂完了唐婆婆,从她手里一把拽过小虚尘,直接攥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拖。期间小虚尘因为没有站稳摔倒了,赵娘子也依旧没有停留办法,就这样拖着小虚尘往外走。
只是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赵娘子回头,看到沈宁拉住了小虚尘。
她瞪着沈宁:“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先赔偿我打翻的雄黄。”
“不赔。”
“当真不赔?”
“就是不赔!赵娘子理直气壮,“有本事你打我啊。”
“打你,你也不赔?”
“宁可你打我,想我赔钱?没门。”
沈宁把小虚尘交给唐婆婆,一抬脚就把赵娘子踹到了医馆门外,力气大得把外面路演过的行人都给吓了个半死。
赵娘子都没来得及嗷出声,就感觉有道人影到了跟前,随即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了身上。
她抱着头一直在躲,到后面甚至被沈宁踩在身上动弹不得。
而沈宁更是不知道哪里找了一个板子,直接对着她的腚打了下去。
“相公,救我啊相公。”赵娘子对着赵万顺惨叫着。
赵万顺只对着沈宁骂了几句,但万万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也被挨打。
看打得差不多了,沈宁才停手,对站在医馆门口的小虚尘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虚尘虽然还是很害怕赵娘子,但仿佛站在沈宁身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沈宁牵着小虚尘的手:“你在孩子身上打了哪些地方,打得多重,我就在你身上打了一样的地方,轻重也一样。”
“但其实还是便宜你了,孩子这么小被你打这么惨,而你亲儿子就是膝盖磕破皮你就这么紧张。既然你不能好好养他,那当初收养他做什么?”
“你们这样的父母,真不配做父母。”沈宁语气警告,“要我是从小虚尘身上再看到多出来的伤口,我就在你或者是你相公身上也打出一模一样的伤口。”
“你敢!”赵娘子怒道。
“那你大可试下我敢不敢。”
小虚尘仰头看着沈宁,怎么眼前一片模糊啊。
赵娘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恨恨地对小虚尘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小虚尘仰头对沈宁道:“小宁姐姐,我先回去了。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有事没事,你都可以来医馆找我。”
“嗯。”小虚尘忍着痛走了,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抱住沈宁,小小的人儿只能抱到她的大腿,“小宁姐姐,你真好。”
晚上吃饭时,吕嬷嬷听沈宁说了小虚尘的事,也愤愤不平:“这赵家人真的就是良心被狗吃了。”
“之前东街赵家一直在医馆配药,是吃调理补身子的。我也是听唐婆婆说了才知道,就是他们一家。”
亲儿子每天吃的又是鱼又是肉,还要吃补品调理,而小虚尘经常连饭都吃不饱。
“当初两人没办法生孩子,就去道观收养了小虚尘。可小虚尘来了没几年,赵娘子就有身孕了,有了亲儿子,小虚尘就是多余的了。”
“这两人简直就是愚昧,之前不能生,收养了小虚尘就有孩子了,这说明小虚尘是他们的贵人啊,不是更应该好好对小虚尘吗?”吕嬷嬷表示不理解。
而霍翎的关注点却是在别的地方:“你上次说看到一个很可爱的人,就是他?”
沈宁点头:“是啊,和你一笑的时候心都要化了。”
霍翎:“……”
所以,他是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较劲?
沈珩“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宁又感叹一句:“尤其是他软萌地喊我姐姐时,我这心化得一塌糊涂。”
霍翎觑了沈珩一眼,不咸不淡地道:“那倒是先恭喜你多了个可爱的弟弟。”
沈珩一听,有人和他抢姐姐?
这完全笑不出来了。
“阿姐。”沈珩对着沈宁露出一个微笑,“一会我洗碗,明天早饭我做给你吃。”
“阿珩真好。”
连着三天小虚尘也没有再来医馆,沈宁放心不下,亲自去了赵家一趟,但敲门也没人应答。
隔壁邻居说是赵娘子带着相公孩子回娘家去了,问他小虚尘的情况也是说不清楚。
沈宁只得先作罢。
她回医馆的时候没想到霍翎来了。
霍翎除了开业那次外就没有来过医馆,看到他,沈宁本能地觉得有事了。
她上前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