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估计是去不了老宅了,奶奶生日,我可能也得去医院挂吊瓶。”

苏卿禾紧了紧双拳。

司冕却还在继续:

“恐怕偷婚书,得再找机会才行。”

苏卿禾的牙口也紧了。

“不过听说,她老人家过完生辰后,就准备去O洲长住一段时间,估计会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司冕慢条斯理地说着,却没错过苏卿禾任何一点微表情的变化。

看到她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差点压抑不住。

终于在他再次“自暴自弃”地叹息前,苏卿禾端起了那碗汤膳开喂。

那表情,仿佛下一秒就准备慷慨就义。

司冕还真张嘴吃得心安理得,不管她喂多快,他都能咽下。

直到吃空了碗,他才再次开口:

“你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

大学那会儿,她做出来的简直是黑暗料理。

苏卿禾却垂眸掩去眼底的晦暗,开口时并没有太多情绪,而是下了逐客令:

“我要休息,你该回自己房间。”

司冕也没有再死缠烂打,只是在踏出房门之前,问出了从刚刚起就压抑在胸口的疑惑:

“你的医术,是在M国这三年,他教你的吗?”

苏卿禾的身体微僵,唇角扯出一丝苦笑:

“你觉得是,就是吧。”

曾经,她最想澄清的,就是她与司冕口中那个“他”的一切,可司冕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司冕拉黑了关于她的一切,等她千辛万苦终于能和他当面解释的时候,他依旧是冷漠回避。

而现在的她已经决定放手,机会却猝不及防地来了。

可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真是讽刺!

“解释,都不屑了吗?”

司冕微侧过脸,金丝镜片折射出他眼底的寒意。

“是!”

苏卿禾决然开口,“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在门内,抵着把手,钝痛煎熬。

他在门外,僵硬伫立,隐忍轻颤。

一扇门,仿佛让时间静止,空间隔绝,是无论两个人曾经到底怎样轰轰烈烈,现在都无法再越过去的鸿沟。

……

第二天十点,钟叔果然如司冕所说来别墅接他们回老宅。

苏卿禾对钟叔的态度还是很客气,毕竟他是司家为数不多自始至终都没给过她冷脸的人。

车上,钟叔依旧热情地和他眼中的小两口聊着天:

“我就说老太太担心是多余的,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根本信不得,少奶奶,你说对吧?”

苏卿禾知道钟叔这是在间接告诉她,司老太太知道了她跟季之宴的“绯闻”,虽然并不相信,但难免会盘问,让她提前做好准备,所以善意地顺着钟叔的话道:

“嗯,还是钟叔耳清目明。”

钟叔笑得更开怀了,转头又对司冕道:

“少爷,你看少奶奶多明事理,可比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好得多,你小心把人给气跑了,可就追不回来了!”

除了司家的长辈,也就从小看着司冕长大的钟叔,才敢这样对司冕说话。

对方不仅不生气,反而心底微苦。

现在这情况,可不就是“不回来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司冕臭着脸埋汰:

“钟叔,好好开你的车!”

“哼!你小子脾气还真得有个人好好磨磨!”钟叔也不怕司冕黑脸,对苏卿禾说话的语气反而好得多,“少奶奶,你也别太惯着他,不然他不仅眼睛不好,连心都快瞎了,尽被些乱七八糟的人牵着鼻子走!

哎哎!说两句还说不得了,把隔板都升起来怎么回事?

真是越来越小气……”

钟叔的絮絮叨叨被隔板隔绝后,司冕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

可苏卿禾的心却有点不平静,盘算着到底怎么应对司老太太。

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是不可能的,但真像对司冕一样刚回去,万一真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纠结了一路,当她再次踏入司家老宅时,竟意外发现司老太太并没有为难她,就跟不知道外面的绯闻一样,只是招呼他们小两口吃饭。

司冕的爸妈和叔叔伯伯们,不是在外地,就是还在忙事情,基本上都要明天才能赶回。

硕大如园林一样的宅府,佣人倒是很多,上桌的主人却只有他们三个。

一想到司老太爷走后,大多数时候,司老太太都是一个人待在这里,苏卿禾突然有点心疼司老太太。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苏卿禾就理智清醒起来,第一次在他们都没吃完饭前起身:

“奶奶,我吃饱了,先回房休息。”

这样无理的举动,换做从前,司老太太已经开口训她。

可现在,司老太太只是眉心微皱了下,也跟着起身:

“正好,我也吃饱了,你跟我来房间一趟。”

苏卿禾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能够提前熟悉司老太太房间的情况,为明天偷婚书做准备,就乖乖跟着司老太太上了楼。

进门后,司老太太竟毫不顾忌地当着苏卿禾的面,打开了自己卧室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分外精致的紫檀木盒子,递到苏卿禾面前,眼中难得竟有几分笑意:

“打开看看。”

苏卿禾犹豫着打开,眼中的惊艳根本掩饰不住:

“奶奶,这是……”

“宋代百鸟朝凤的整套首饰,大家都已经世间只有一套,在京城博物馆里。

其实我们司家千年来也传承了一套。

你身为司家未来掌权人的妻子,应得的。

明天,你就选几件戴着出席宴会。”

司老太太看着首饰,眼中是对故人的眷恋,“怎么样?喜欢吧?你们爷爷当初把它们送给我的时候,我也欣喜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确实太美了!

不是市面上那种浮夸或者异形的首饰美,而是每一分美一丝,都凝聚着精雕细琢的匠心。

从头冠到贴面、从步摇到金簪、从手镯到戒指……无论是材质和用色,绝无仅有,浑然天成。

随便一款拿出去拍卖,恐怕都会是让名流抢破头的天价!

说古时候的妃嫔会为争抢得这些争风吃醋,苏卿禾都觉得一点不夸张。

只是……等等……

“奶奶,你让我选几件这个饰品戴着出席?!”

那得招多少仇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