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虎符之人可以号令军队,调兵遣将。

若是落到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定会惹出大麻烦来。

这样重要的东西,肃王不随身带着,也不在守卫森严的王府,很不合常理。

萧令宜拧眉吩咐道,“派人将整个肃王府掘地三尺,务必找到虎符,同时立刻发诏令命东境军归顺派首领入京!”

商景一一应下,“是,母后,儿臣这就去派人办,母后您先休息。”

他刚来一会儿,又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萧令宜坐回椅中,心头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出宫后,祁鹤安乔装回了趟侯府。

侯府如今就是个空壳子,仆人遣散了大半,除了门口有个门房看门外,内里一片寂静。

又值秋季,落叶虽被扫去,入目却仍是一片黯淡,尽显荒凉。

他没有惊动人,独自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而后才往祠堂赶去。

祠堂掩着门,一片昏暗。

祁鹤安解下腰间随手从街上买的酒,挨个祭奠过后,他行了一礼。

“父亲母亲,阿姐,我如今一切都好,你们也要在下面好好的。”

礼罢,他没有多留,随便找了个空房间进去,囫囵躺上床闭眼。

他实在太累,这一睡过去,再睁眼已是月上枝头。

祁鹤安呆坐半晌,吐了口浊气,起身离开了侯府。

他带来的人都还在杨泉猛的府邸中,他趁着夜色上门将人带出,一行人直接伪装成杨泉猛的属下出了城。

北境暂无什么事,因此归期不必着急,一行人放缓了速度,也算是边赶路边修整前几日的奔波劳累。

他们赶在黎明前到了最近的翁城。

也是运气好,朝廷发下的治时疫的药方十分有用,三帖药服下去便渐渐退了烧,因此各个城池也不再闭城门,只要交钱即可通行。

祁鹤安决定留宿半日再起程,几人穿着普通的布衣进了城,直奔酒楼。

开好房间后,便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包间汇合用餐。

宿辰风餐露宿几日,大手一挥,豪气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全给爷上来!”

待小二走后,其他人骂他,“你还爷上了,我们装的可是平民!”

宿辰不甘示弱,和他们斗起嘴来,“平民怎么了,花钱的就是大爷!”

砰——

祁鹤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顿时让宿辰一抖,他连忙讪笑道,“您是爷,您是爷……”

却见祁鹤安并没理会自己,只是微微侧脸,竖起耳朵听着什么。

宿辰安静下来,也听到了些声音。

似乎是隔壁包厢传来的,一群男人嗓门颇大地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上京可出了大事,咱们陛下的亲叔叔,肃亲王,谋逆不成反被抓了,今早昭告天下的圣旨已到了城中,还牵连了好几位与叛贼交好的官员呢!”

“可不,不止咱们这儿,京官也倒台了不少啊……听说昨日抄家的圣旨下了几道,大理寺和刑部大狱都快人满为患了。”

“啧啧。”

说话的人陡然压低了声音,祁鹤安等人坐得稍远,幸好个个都是耳力不凡之人,才勉强听清。

“这事情的真相谁知道呢,成王败寇,当然是想怎么说怎么说了。”

“何兄的意思是……?”

“你们说那肃王好好的谋反做什么,堂堂一个亲王,被就地格杀,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

“这可不敢说啊……”有人胆小劝阻,被称为何兄的人则不屑一顾。

正在这时,另一道冷凝的声音斥道,“蠢货,你那点消息还是别说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人显然地位颇高,那被称为何兄的人顿时没了声响。

其余人又奉承这人,“许公子有消息?”

那冷凝声音的主人凝重道,“我爹今早得到的消息,东境军悄无声息地开拔,直到到越城才走漏了消息,越城,离咱们这儿也就隔了三座城池……”

私动兵马,这谋逆一事是无可置疑板上钉钉了。

其余人安静下来,有政治嗅觉的人都隐隐觉得不妙了。

正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小二端着托盘来上菜。

很快小二上完菜离开,但众人也都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思。

祁鹤安垂眸,修长的手指端起面前茶盏,随意转动着。

越城,已是商朝腹地,离上京十分近了。

大军已入腹地,即使肃王伏诛,他觉得此事恐怕也没那么好平息……

用完膳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午后准时起程。

又赶了半日路,于戌时到了延城,这个时辰城门早已关闭,一行人迫不得已在城外露宿一宿。

翌日也没进城,继续起程。

这次快马加鞭,在日落前赶到了目的地漳城。

只是这次入城前,城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龙。

祁鹤安牵着马混在人群中,一眼望去,有背着包袱的穷苦人家,但更多的则是精致的马车,周边还围着几个护卫,一看便是有钱人家。

一个两个还正常,可数量多了,便显得较为不寻常了。

且祁鹤安留心发现,这些人入城的时候缴纳的过路费数目要远超平常。

因此一些老百姓付不起这高额的门票,只能被城门守卫骂骂咧咧地赶走。

他们进不去城,有人选择绕路而行,有人则选择缩在城墙下。

轮到祁鹤安一行人时,听得城门守卫懒懒道,“过路费一人五两银子。”

祁鹤安眉头微皱,五两银子对他而言自然是不算什么,但对百姓来说足够一家五口生活一两年了。

“为何要这么多银子?”他按住宿辰掏钱袋的手,朝守卫问道。

城门守卫听见询问,又见这一行人穿得普通,顿时横眉冷对,“就这么贵!爱进不进!不进滚!”

“诶,你这人……”宿辰自然不能容忍祁鹤安遭受侮辱,当场便和守卫理论起来。

祁鹤安正皱眉思索,却听身后有人小声提醒他,“这位兄台,若是有钱就给吧!”

祁鹤安回眸,见是一对同样衣着普通年轻的夫妻,其中妻子还怀着孕,腹部凸起。

男子搀扶着妻子,劝道,“钱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我们也是拿全部家当缴纳这过路费了。”

祁鹤安敏锐地捕捉到了信息,“发生何事了?”

“兄台不知道吗?前边的越城打起来了!情况很不好,昨日便有许多人往漳城涌,这群当官的见流民太多,便提高过路费,想着狠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