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不该过问的别过问。”沈寂最近焦头烂额,鹿清雪最好一直昏迷着,她一旦醒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就完了。

“最近我要出一趟远门,我不联系你,你也别联系我,还是那句话,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

黎冉的脸色发白,手机被她攥得很紧,沈寂的敲打她的话成功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苦日子,过惯了养尊处优,风光无限的大小姐生活,又怎么愿意回到以前陪酒陪笑脸的时候呢?

想起那些油腻男人的手摸她的画面,心里泛起一阵恶心,猛地跑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反复揉搓手背,搓得手都发红了。

那个犬马声色灯红酒绿充满污秽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他,只有那么一个人,看见她跪着,递给她一个枕头。

想到那个人,她的眉眼温柔了下来……

祁特助开完会,就去找顾宴城会合了。

“顾总,只要打点好关系,太太的诊断书上就会有我们想要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了,警察局那边已经交代好了,太太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顾宴城叹气:“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及时换药,伤口还疼吗?”

祁特助察觉到了最关键的问题:“顾总,您说警察怎么会突然找上来呢?”

顾宴城拿着一根烟来回揉搓,他凉笑一声:“鹿家还是太安稳了。”烟不堪受重,被男人折断了。

“准备收购事宜吧。”

祁特助呼了一口气,顾总终于还是要对鹿家下手了。

“哦别忘了,找个人试一试鹿清雪是真晕还是假晕。”

事情办得很快,第二天警察局那边的检测结果就出来了。

祁特助赶紧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顾宴城。

宋泱被确诊有严重抑郁症,伴随轻微的精神疾病,按照A市法律,的确是不能够追加责任。

担心了一晚上,顾宴城终于得以展眉,彻底地舒了一口气,拿了衣服就准备去接人。

不忘说:“给那个人账户上打五十万。”

祁特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真相:“其实没用上那个人。”

祁特助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那个人到了关键时候反悔了,他说他不敢干造假的事,就背着我们没干,那个检测报告是真的,太太真的还有严重的抑郁症。”

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就崩断了。

顾宴城的背影好像颤抖了一下。

接着没了动静。

祁特助偷偷瞄过去,发现他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到卧室里翻箱倒柜。

翻着翻着,就翻到了最底层的柜子。

他看到了叠得整齐的婴儿衣服边放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面赫然是那枚他找了好久都没有结果的钻戒。

原来,她没有卖,她一直都留着。

顾宴城把钻戒捂到心口的位置,眉眼间皆是痛色。

接着又继续翻找起来。

祁特助好奇地看着他,想不通他在找什么。

最后,顾宴城的视线定格在了床头柜的最表面,放着几个不起眼的白色小药瓶,乍一看,还以为是维生素。

按照药瓶上的名字,他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些药全是治疗抑郁症的。

他记得这些药放在这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得了抑郁症有半年了。

而这半年,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顾宴城的呼吸都不畅通了,氧气好像针一样,每吸一口,就狠狠地扎他一下,疼得他死去活来。

这半年,她早就痛苦不堪了,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吗?

他已经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了吗?

顾宴城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顾总,我们还走吗?”

“走,去接她回……”

快要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他停住了,或许对她来说这里早就不是家了,是牢笼。

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望向了酒柜,酒柜上的酒不知不觉少了大半了。

他问保姆:“那些酒呢?”

保姆回答:“被太太喝了呀。”

“她很能喝吗?”

“我晚上出来上厕所,经常看见太太抱着酒瓶子在阳台喝酒。”

他看见她喝过几次酒,却不知,她已经到了酗酒的地步。

男人的眼眶渐渐潮湿。

宋泱正在关押室里安静的等着审判,她看了一眼周围安静压抑的环境,竟然觉得后半辈子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挺好的,不用出去面对人和事。

把她带来的警察说:“你可以走了。你丈夫来接你了。”

宋泱叹了口气,看来她想待在这里也是个奢望。

看见那抹瘦小的身影跟在警察后面出来,顾宴城赶紧把带的大衣给她披上。

她面无表情。

上了车以后,车子迟迟没有发动。

听到他忽然问:“你想去哪里?”

宋泱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顾宴城压着痛说:“我知道你不想回御景,你想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你可以尽情的在那里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宋泱抬起瘦得尖尖的下巴,有点不相信。

“嗯。”

以前她想去的地方有很多,奈何受限,现在他忽然让她选地方,在脑海里想了下,如今,好像除了笑笑那里,哪也没有她想去的地方了。

在A市,她只有谢知笑了。

长长的睫羽垂下,像一只断了翅的蝴蝶在挣扎,没什么声息:“去笑笑家吧。”

“祁特助,去谢知笑那。”

车子启动,方向的确是去往谢知笑出租房的那里的。

顾宴城又说:“你有什么要用的东西吗?我回御景拿,给你送过来。”

“没有。”

她说完没有后,顾宴城忽然想,是不是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不会拿走任何东西,御景的一切都如初,她走的也会悄无声息的,除了没了她,一切都没有变化。

谢知笑提前接到了消息,在楼下等着了,激动得语无伦次:“谢天谢地,你没什么事。”

宋泱经常性地容易眩晕,回卧室躺着了。

谢知笑看懂了顾宴城的眼色,两人出门说话。

“麻烦你好好照顾她,她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你都尽量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