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红灯的时候,宋泱停了车。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的视线偶然地掠过后视镜,呼吸沉了一下。
那辆车,已经跟了一天了。
宋泱赶到了宋山住的地方,又把他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病人是血癌晚期,患者时常会出现晕厥,你们做家属的要多留意,下次可没这么幸运了。”
这番话是宋泱没有意料到的,所谓祸害遗千年,她以为像宋山这样的人会活得很久。
医生回到了办公室,把刚刚的病历本很恭敬地递给办公室里的男人:“顾总,这是宋山的病例,半年前他就已经检查出了血癌,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接受治疗。”
祁特助有些纳闷:“得了病却不治,他是不想活了吗?”
顾宴城也猜不透宋山在想什么:“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他没事干的时候就去兰桦的墓地待着,一待就是一天。除此之外,一切还算正常。”
祁特助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前两天去兰桦老家的时候,打听到一件奇怪的事。兰桦和宋山一直都生活在乡下,宋山家暴酗酒,也不出去工作,眼看着要饿死了,兰桦就去附近镇上的一家精神病院做清洁工。突然有一天,兰桦不干了,回到了乡下,当时怀里还抱了一个五岁的女孩。”
“兰桦一口咬定说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出去工作了一年,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孩子,村里开始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宋山还以为她在外面偷了人,差点把她打死,不管谁问,兰桦都一口咬死这就是她的孩子。又过了三年,宋涟出生,兰桦再也忍受不了和宋山在一起的日子,带着两个孩子跑了。”
“所以,按你的意思,那个五岁的女孩是宋泱?”
“嗯。”
顾宴城踹了他一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祁特助欲哭无泪:“我今天刚下飞机就被您叫过来跟着太太了,您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顾宴城阴森森的一笑:“学会顶嘴了?”
祁特助立马缄默。
顾宴城沉吟片刻,问:“你觉得这件事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兰桦出去工作一年,抱回来一个五岁的孩子,兰桦并不是不检点的人,况且孩子都五岁了,总不能在五年前就已经和别人**了生孩子了。”
“也就是说,宋泱的身世存疑,大概率不是兰桦亲生的。”顾宴城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兰桦那么抗拒报警了,这个孩子来路不明,真实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怕被警察盯上会暴露。
“那家精神病院查了吗?”
“还没?”
顾宴城又是一个眼刀子。
祁特助苦哈哈地说:“我这不是想着先回来和您汇报一下吗?再等您决定要不要查。”
宋泱买了一些吃的,刚进病房,宋山醒了。
“这有吃的,饿了你就吃,医药费我全部缴过了,你留在这里治病吧。”
宋山眼睛里泪花浮现:“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想救你的,但是我怕你真死了。我落得个不孝的名声。你这个病是绝症你知道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好好养病吧。我走了。”
“小泱。”宋山唤了一声:“对不起。”
宋泱背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出门,她敏锐地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下了三楼,她绕到了另一侧的楼梯口,躲进了安全通道。
等了几分钟,安全通道的门把手被人转动了,宋泱攥紧了防身匕首。
门开的瞬间,她手里的防身匕首也挥了出去。
那人身形极快,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将她扣进了自己的怀里:“这么警惕?”
听着这道调笑十足的熟悉语气,宋泱不回头也知道是谁了:“是你今天跟了我一天。”
顾宴城把她手里的刀卸了:“不错啊,防范意识加强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正好有个朋友住院了我来看一下不行啊。”
“无赖。”宋泱一脚踩在了男人的皮鞋上,还来回碾了碾。
顾宴城吃痛,松开了她。
宋泱和他拉开距离:“顾宴城,你就没有自己的生活吗?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的生活就是你。”
他的语气很深情。
一阵安静。
宋泱打破了这份安静:“可我的生活已经没有你了。”
这话就像一根针死死地戳进了顾宴城的心脏里,疼得他一下子全身都僵住了。
宋泱下了楼梯:“别在跟着我,很烦。”
顾宴城惨白的一张脸上了车,双手撑住低垂的额头,周身弥漫着一股悲伤。
祁特助也不敢随便开口,气氛很是微妙。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查得怎么样了?”
“是一个叫森格尔的精神病院,不过早在十多年前这家精神病院就改成了心理治疗研究所。”
在听到森格尔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宴城的表情一下就不对了,肩膀在隐隐颤抖,额头还有冷汗冒出,艰难的开口:“你的意思是说,宋泱也可能在森格尔待过?”
“是的。”
他的变化吓到了祁特助,祁特助有些担心:“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
“订一张票,最快的,我要亲自去一趟。”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隐藏了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这些隐藏的事情,有他想知道的真相。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深夜。
宋泱虽然什么都没说,谢知笑也能看出来她心情明显不佳:“医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你不用太操心,早点休息吧。”
宋泱靠在床头,吸着一根烟,眼睑垂下:“走之前,我要把婚离了。”
“好,我会帮你,顾宴城这个死男人要是不同意我们就起诉,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宋泱心里漾出一股暖意,她和谢知笑头靠头,轻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