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海期期艾艾的,“侯、侯哥,我一个人……我我有点怕,万一他们把我抓住了怎么办啊?”
其实这两流民脑子都不太灵光。
侯哥顿时被问住了,想了半天,“那我用胖崽子把你换回来?”
李成海一怔,“可这么一来二去的,咱什么也没得到,不瞎忙活了吗?”
侯哥摸了摸脑袋,“也是啊……要不这样,我去送。”
李成海忙不迭点头,“侯哥,那你去吧,我来看着这崽子。”
侯哥便把盛四郎给他抱着,“我去也。”
他大步往外走,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没走几步,他越想越不对劲,又折回来,“不对,你小子诓我!”
“哎呀侯哥,我没诓你。你比我精明,你去才不容易被发现。”
两个人在那里争吵半天,最终石头剪刀布决定,是李成海去。
……
张老太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从睡梦中醒来。
四下里静悄悄的,她起身去看孙子。
儿子、儿媳妇和孙女经常大半夜失踪,她早习以为常,也都会半夜醒来。
在他们回来之前她都不敢睡着,以防有人突然找他们,或是孩子们起夜发现。
此时老太太见赵玉兰的被窝瘪瘪的,便把枕头塞里边做个伪装。
可她忽然想起,不对啊,小四哪儿去了?
她怔愣在那儿,然后急忙将被子抖擞开。
帐篷内黑漆漆的,不能视物,她就在**滚了一圈,接着去搜床头床尾边缘,一无所获。
她慌了,手脚发软。
她作个深呼吸,又去几个孙子那儿找了一遍,也没见小四的影子。
恐惧潮湿般涌上心头,老太太浑身都克制不住发抖。
“小四!”她小小声的喊,生怕吵醒别人,继而发现儿子一家都失踪了。
但是深更半夜的,她一个老太太,还不能求助,无助极了。
没法子,她去摸了两把菜刀,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去。
而此时,李成海正好折返。
进入队伍的范围内,他不敢再走山路,只能窝在树丛里,偷偷摸摸的往前走。
他想离守夜之人近一点,这肚兜才容易被发现。
他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
没人发现异常,很好。
近了,近了!
他猫着腰,从树丛里钻出来,掏出肚兜,放在地上。
觉得肚兜会被风吹走,他又去摸小石头压着。
但他摸到的这块,怎么暖呼呼的?
他心里觉得不对劲,紧接着便看到了月色下的一抹影子。
是人的双脚!
顿时,他汗毛倒竖,目光一点点的往上移。
然后,他瞳孔骤缩。
他跟前站着一位双手拿刀的老太太,一张脸被月光映衬得惨白,眼眸阴森凶狠地瞪着他。
李成海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鬼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
盛佳宁母女俩才进入空间,小黑便严肃地道,“快走,出事了。”
两人也顾不上问,一个念头出现在了各自的被窝里。
帐篷外闹哄哄的,在旁边打地铺的孩子们也都被吵醒了。
盛佳宁掀被而起,装出刚醒来的样子,打个哈欠,“外边发生什么事儿了?那么吵?”
耳边却传来赵玉兰发颤的声音,“闺女,小四、小四不见了。”
什么!
在外边,张老太拿着刀,疯了一般追着李成海砍。
“我砍死你个畜生人贩子,你把我小四藏哪儿了,你不交出来,我就将你剁成八块,扔到粪坑里,让你死了都不能超生,遗臭万年。”
赵义等人跟在她后头劝,“张大娘,您冷静些,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我方才不是问了?他吱吱呜呜死活不说,我不给他放点血,他都不会老实。”
张老太气不喘脸不红,一刀甩出去,砍中李成海的后脚跟,他哀嚎一声,跪跌在地。
张老太扑过去一刀砍在李成海的肩头,“让你算计我小四,我砍不死你。”
赵义等人嘴角抽了抽,老太太好残暴!
不过,如果换做是他们的亲人被掳,或许会更残暴!
盛佳宁母女冲出来,便听见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说,我小四在哪儿?”
她俩上前一看,好家伙,这瘦骨嶙峋的流民已身中数刀,痛得话都说不出了,你让人家说什么呀?
盛佳宁发现他手里抓着的衣料很眼熟,抽一看,是小四的!
李成海出了汗,那血液氤氲开来,一团团的,跟鬼画符一样。
“这写的什么?”
李成海只觉得自己委屈死,平白挨了这么多刀,总算有人问到点子上了啊!!
他哽声道,“那小胖崽子……”
盛佳宁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说重点!”
娘呀,这一家人都残暴!
李成海哆哆嗦嗦,“想救人去……三十里外……“
……
盛四郎很快便被救了回来。
他光溜溜的,身上全是树枝留下的刮痕和蚊虫叮咬出来的包,瞧着触目惊心。
他被吓坏了,不停的哭,晶莹的泪水在白嫩的小脸成串滚落,赵玉兰心疼、自责,心都要碎了。
赵义等人也红了眼眶,将这两人往死里抽。
大家原本想把李成海这两人杀了的,但是盛佳宁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把这两人送到了岛上。
盛长生也还在,盛佳宁便把这两人恶行跟大家说了。
所有人怒不可赦,“狗曰的,对孩子下手,畜生不如。”
“弄死他俩!”
村长双手压了压,然后让铁牛爹和自己儿子把这两人的一边脚筋挑断。
“老爷,这两人就留在这儿做苦力吧,每顿给一碗稀粥吊着命就成,脚跛了,又没什么力气,他俩绝无可能逃跑的。”
盛长生面色发沉,他一言不发过去,对这两人拳打脚踢,许久,他才平复下心情,同意村长说的,把这两人留在了岛上。
第二日,大队伍便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
此时已过了立秋。
秋风飒飒,分外凉爽。
越往北走,景物越发偏绿。
这边没受旱灾影响,相反的,前不久一场水灾,土地都被水浸泡透彻,植物也长得很好。
即便是秋天,也仍然苍翠挺拔,郁郁葱葱。
盛长生的队伍,从夏走到秋,虽然吃好穿好,精神也愉悦,但是,心理上多少有点疲惫了。
这天中途歇息的时候,盛长生看了下地图,给大家打气,“咱再走过一个郡三个县,便到达目的了,加油啊。”
赵义等人扬起带着些许倦意的笑容,“嘿,一直都有加油的。”
盛长生又说,“大家这几日辛苦了,我宣布,今晚上聚餐。”
大家顿时欢呼起来。
这时赵玉兰却拽了拽盛长生,“老盛,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