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光洒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从码头出来的商队、行人、马车,络绎不绝地涌入这座繁华的都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轱辘声、行人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京城独有的交响曲。
袁书掀开马车窗帘,打量着这座天子脚下的城市。
没有一处不繁华,没有一处不热闹,甚至连乞丐都看不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国国富民强,可闵州,临县,那些饥荒和灾情,也是真实存在。
坐在皇宫里的那些人,只能看到京城的繁华,却看不到边陲之地的苦难,老百姓又何谈幸福。
袁书看了几眼便没了兴致,靠在车壁假寐。
程嘉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不语。
小娟看她不说话,自然不会东张西望。
整个马车内,只能听到沈念叽叽喳喳的声音。
“快看快看,这家酒肆用的就是我们沈家的酒,三年前来时,这里还是个小食店,现在都变成这么大的酒楼了。”
龙二因为袁书的缘故,亲自驾的马车。
他有些惊讶,“这位公子莫非是南城沈家的人?”
沈念掀开马车帘子,“正是。”
龙二又惊又奇,看沈念穿的富贵,猜到他的身份。
“我们两家常年有生意往来,我竟没认出你是沈家公子,实在惭愧。”
沈念挥挥手,“别说这些客气话,我在南城,你在走南闯北,不认识也正常。”
二人都是商人,很有话聊,直到马车停下,话都还没说完。
“清风园,这里可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我三年前来,有幸吃了一回,确实很难忘。”
袁书却听到里面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和喝彩声,问道:“这里是戏园?”
龙二点头,“清风园是戏园,也是酒楼,听戏吃饭两不误。”
袁书跟着他,走进清风园。
一进门,入目就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异域舞女,腰间系着一根红绸,在大厅中央的舞台上飞舞。
舞台周围鼓乐声声,很是入耳,四周是一层又一层的回廊,廊上有不少看客。
不过龙二并没有将他们往楼上带,而是往内院走。
内院,又是别有洞天,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鸟语花香,禅意的氛围感十足,就连袁书都看得惊目,古人的审美,确实不容置疑。
东绕西绕终于走进一个院子,独立的舞台上,戏曲人正唱得起劲,舞台正对着的湖面上,亭台中,坐着一位华服男子。
“诸位这边请,袁姑娘,请随我来。”
其他人都是一顿,这是要把他们分开?
不过看到远处那位非富即贵的人后,大家也明白。
“袁姑娘,有事就叫我。”李高道:“我就在这里等着。”
其他四个晨阳军也都站出来,“我们也在这里等。”
龙二赶紧解释,“诸位别紧张,那位贵人只是想与袁姑娘结识。”
“你们去吃饭,我心里有数。”袁书说完,跟着龙二朝着水榭那边走去。
秦霄从信中得知是一位年轻女子,可看到袁书后,他眼底也难掩惊讶,这未免太年轻了些。
“请坐。”他压下心头的惊讶,面上带着微微浅笑。
袁书颔首,盯着空****的桌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霄给外面的人一个眼神,很快,珍馐美味就上了一桌子。
“不知道清风园的饭菜,是否比得上晨阳镇的美食。”秦霄将一道虾推到袁书面前,“请。”
袁书一不惊讶,二不客气,认认真真剥虾吃虾,还不忘点评,“鲜嫩甘甜。”
秦霄慢条斯理给她夹菜,盯着她看了片刻,发现这丫头是个滴水不进的,便主动提起话头。
“听闻你会召唤雷火,还因此击退了海盗,可有此事?”
袁书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见过谁会召唤雷火吗?”
秦霄一噎,有些想笑,“不会你说的吗?”
“我还说自己会点石成金,你也信吗?”袁书手指一拧,掐了虾头,“那只是唬海盗的,雷火也只是烟花而已。”
秦霄笑眯眯的,“晨阳镇的人,可全都奉你为活菩萨,可你再厉害,终究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应该懂。”
袁书喝了一口鱼汤,“公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想收你做我的幕僚,以后你为我办事,荣华富贵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护住你那一方神仙净土。”
袁书都不带犹豫,“可以,我可以当你的顾问,但你得付费。”
“顾问?”秦霄疑了疑。
“相当于幕僚,但我人身自由,只负责给你提供适当的建议意见策划等。”
秦霄还在消化,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此女能给他带来什么,但他知道,若是不收揽此人,便会让她落入其他人的手里。
雷火之事,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绝对不是什么烟花这种唬人的东西。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他重视此女。
“那便做顾问。”
袁书点点头,将剥好的虾仁全部串在筷子上,又仔细淋了蘸酱,然后一口吃掉一半。
秦霄坐了片刻,终于起身,“慢慢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若是不够,再让人加菜。”
袁书擦了嘴角的油渍,拱手行个礼,“慢走。”
秦霄走出水榭,目光微沉,“盯着她。”
“是。”
袁书让人把一桌子的饭菜送去沈念他们在的地方,换个地方继续吃。
而沈念这一头,是龙当家亲自招待,一桌人已经喝开了,她到的时候,沈念正和龙当家行酒令。
李高和其他人都是普通百姓,不懂这一套,在桌上显得很拘谨。
看到袁书过来,李高才暗松一口气。
“袁姑娘,没事吧?”
袁书摇摇头,“吃啊,免费的不吃白不吃。”好歹是京都第一楼呢。
龙当家闻声赶紧停下来。
“这位便是袁姑娘吧,幸会幸会,我是龙家的当家龙伯仁。”
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袁书看了沈念一眼,有些想笑,这少爷,把龙伯仁喝的都上脸了。
“幸会。”袁书拱了拱手坐下。
接下来,像是生怕沈念要行酒令似的,龙伯仁话特别说,沈念几次想和他干杯都没找到机会,只能寂寞地放下酒杯。
......
几里开外,流芳园,一位妇人抱着个孩子,熟门熟路走到最末尾的一间院子。
“主人,金牙失败了,还被龙二抓了,此时应该已经送回了京都,奴才会想办法让他闭嘴。”
屋内,一身玄色华服男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妇人。
“人已经送去京兆府,你要怎么让他闭嘴?”
妇人一惊,旋即惶恐跪下求饶。
“主人恕罪,这次计划本来万无一失,但海盗们快杀上船的时候,突然闯出来一个人,那人能引雷火,炸了好几艘船,海盗们就被吓退了。”
“雷火?”
“是的,那雷火威力极大,一艘船被炸得七零八落,而且那人还极其聪明,能把海水变成河水。”
玄衣男子抚着茶杯盖,缓缓转动。
“可有来历?”
妇人面色又是一紧。
“大金牙被抓后,奴才便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奴才知晓一位姓柳的大夫,他与那人说过几次话,奴才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顺着他,肯定能打听到那人下落。”
“人现在何处?”玄衣男子问。
妇人讪讪,“刚下船就被龙家的人接走了。”
玄衣男子轻轻一笑,“我这个二弟,动作总是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