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一大早,袁书的院子外就聚满了人,都是之前与她签订契约的商户,如今都忧心忡忡地前来,想要解除契约。
待袁书出现,众人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他们的担忧和顾虑。
“袁姑娘,我敬你是个人物,也相信你的为人,可如今你身负杀人罪名,我们实在不敢再与你合作,你还是把契约还给我们,那赔偿金,我们也不要了。”
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经营着一家百年老字号糕点铺,在京都城颇负盛名,也算是这些商户中比较德高望重的。
“是啊,袁姑娘,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此事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声誉和利益,还请你体谅!”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袁书站在台阶上,环视众人,神情平静,“各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三日之期尚还有半日,半日之后,我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半日?这半日又能改变什么?”
“不是我们不肯再等你,而是现在满城人都认为王旭是你逼死,就算我们再多等几日,你也没办法改变全城人对你的误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袁书只是淡淡一笑,“我说的三日之期,一秒也不会多,也请各位,再耐心等上半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看她实在笃定,心里也有些好奇,难道半日真的能扭转乾坤?
这样一想,那为首的老者,便率先发话,“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等半日,若是半日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届时请袁姑娘一定要信守承诺。”
袁书保证。
送走商户后,袁书将「小孩帮」的孩子们找了过来。
孩子们都是城里的乞丐,被袁书安置在城郊的一处宅院里,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请了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
这些孩子,就是袁书最好的传声筒。
给他们如是这般交代一番,然后,城内到处开始了锣鼓喧天的闹声。
“咚咚咚!”
清脆的锣鼓声在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响起,一群孩童穿街走巷,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奇怪的“喇叭”,而喇叭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一段话:
“...两千两…不,五千两,只要你拿出银子,我立马对外宣布我弟弟王旭是他杀,并非被你逼死...”
这声音,赫然便是王怀的声音!
扩音喇叭声音又大又清晰,能传出好几条街,几十个孩子拿着喇叭,在各街跑,如此传播速度,如同一道惊雷,迅速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激起千层浪。
茶馆酒肆,街头巷尾,百姓们议论纷纷,原本平静的京都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变得热闹非凡。
说书先生也懂抓热点,绘声绘色将王怀如何威胁勒索袁书,又是如何假意答应袁书的条件,最后却又反悔,想要更多钱财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得活灵活现。
风头一下就倒向了袁书,百姓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王怀的无耻行径。
“我就说那姑娘看着面善,怎么可能逼死人,都是那些人瞎传。”
“我一直都知道是王怀在冤枉她,当日她与王旭斗文的时候,我也在场。”
“这王怀,还是个读书人,竟然欠下那么多赌债,说不定他弟弟就是被他逼死的。”
王怀躲在暗处,将周围人的议论听了个真切。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和他说过的话,会在大街小巷回响,但他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怀惊恐万分地回到家,收拾东西想要逃离京都,可又放心不下小桃。
思来想去,他给小桃送去一封信,幻想着小桃跟着他远走高飞,这样一来,连赎身钱都可以省了。
可小桃什么人没见过,宜春院楼下就是“王怀”的声音,卑鄙又无耻,这种人,她若是跟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去。
小桃冷笑一声,将信丢到火盆里,“以后,凡是与王怀有关的东西,都不必再送到我面前。”
王怀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小桃的回信,只收到一堆以前二人的书信往来。
小桃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身败名裂,相好也不要他了,弟弟也为了给他凑银子而死了,还欠了赌坊一千两银子。
王怀一阵头晕,气急败坏,也顾不得逃走。
他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这一切,都是拜袁书所赐!
王怀怒气冲冲来到袁书的住宅前,破口大骂。
“袁书,毒妇,你出来,滚出来。”王怀咬牙切齿,高声嘶吼。
这动静立马惊动了守门,守门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怒道:“哪里来的疯子,在这里乱叫什么。”
王怀却趁机冲进院子,状若疯癫,“袁书,你给我滚出来!你个贱人,毒妇!”
院子里原本是一片宁静祥和,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将做事儿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惊恐地看着王怀。
王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像是一只困兽,在院子里疯狂地奔跑着,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袁书。
他抓起院子里的花盆,狠狠地摔在地上,指着屋内,声嘶力竭地吼道。
“袁书,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商女!我弟弟是读书人,是天上的星宿,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斗文。”
屋内,袁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正在根据现代的记忆,做展厅的设计。
可她无动于衷,不代表王怀会善罢甘休。
终于,袁书的书房门还是被王怀撞开,后面是几个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人,因为王怀拿着一把剪刀,大家也不敢太靠近他。
王怀看到袁书,疯狗一般朝着袁书扑了过去,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毒妇,你害我身败名裂,逼死我弟弟,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替我弟弟报仇。”
袁书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咚!”
一声厚实的摔地声响起,确实袁书一个回旋踢,将王怀踢出几米远。
王怀捂着满嘴是血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袁书。
“你要逼死我吗?我们王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他目眦欲裂,憎恶地瞪着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