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闭着双眼,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被巨大的光华笼罩着,疼痛在眉心缓缓地**漾,杜浅浅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接受着龙卷风一样强大的威压,小小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她软软的,就要倒下去!
扶住她的,是那只白色的衣袖。同时响起的,还有黑衣人不解的疑问:“怎么会?!这块碎晶为什么无法取出?!”
白衣人端详着杜浅浅的面庞:“难道是碎晶入体太久,所以与她的身体结合得太紧密了?”
“以往那些碎晶被妖怪得到,就算时间再久,我们都可以顺利剥离的啊。怎么……”黑衣人显然有点焦急起来。
白衣人却比他镇定:“那些都是妖怪,可她是人类。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碎晶侵入人类的肉身吧?”
“对……”黑衣人烦躁起来:“那怎么办呢?”
“我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能功亏一篑?”杜浅浅听着白衣人的这声音,突然觉得刚才还温和的搀扶住自己的手臂,突然变成了强硬的束缚!
黑衣人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望着杜浅浅:“你不要怪我,本来被碎晶侵入,你就命不久矣,在我的水府里,你已经多活了好些天了。就算这时候送命,你也该满足了。”
“什么?送命!”杜浅浅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死了吗?你们要杀我?!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白衣人的口气也是一样的冷漠。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那边吧。”说着,他们两人拎起杜浅浅的衣领,飞了起来。
又一次穿过那藤蔓环绕地结界,杜浅浅惊讶地发现,这里正是那次自己和敖湃曾经误闯过的禁地。只是,当她再次看到那包裹在藤蔓中,沉睡在种子里的少女的时候,本能的意识到,自己所卷入的这次危机,与这位少女,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来看她了,只要看到她沉睡的面庞,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如果当初我们……那我们现在会已经有了一段多么长的美好的日子。”在杜浅浅身上的束缚不知不觉地被解开,白衣人望着那种子中沉睡的少女,声音中饱蘸了无奈的伤感。
察觉束缚松懈,杜浅浅赶紧四下张望,只想伺机逃走。可她还没迈出去三步,脚下的法阵就已经禁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
“无论如何,你只能活到今晚。”这一白一黑两位人物,齐声冷漠地说道。
杜浅浅急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不是神祇吗?神祇怎么可以随意地杀人?!你们不是救苦救难,普济苍生的吗?”
“玉帝那种后生晚辈定下的规矩,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把玉帝叫作……后生晚辈……杜浅浅目瞪口呆。
不再理睬她,黑衣人冷冷的一拂衣袖,那个被藤蔓包裹的种子已经冉冉下落,静悄悄的平躺在了地面上。
“这个封印当初是我们一起封起来的,现在就让我们一起打开吧。”二人交换了信任的目光,联手结起了手势,在一段简洁的咒文结束后,那个种子已经轻轻地迸裂开来,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那少女宁静无暇地安详面容。
白衣人的衣袂轻轻舒展,一个水滴状的雪色晶体转眼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为了防止它的异香散发开来,引得各路妖孽再生窥伺之心,我们把收回的每一块碎晶都这样封印起来,现在就只差那最后一块了。”白衣人捧着那雪色的晶体,无限珍重爱护。
黑衣人道:“我们最后再取出她身体里的那一片吧?”
“嗯”白衣人点点头。
杜浅浅简直想怒吼,你们不要这么轻松的决定杀我的时辰好吗?
可眼前威压的气氛却让她不得不,保持安静。
只见,那悬浮在白衣人手中的晶体在二人一阵咒文的加持后,居然渐渐地开始融化,一个玉色葫芦早已经悬在下方,涓滴不剩的将那些溶液尽收其中。在这过程中,那一股难以想象的甘美清冽的芬芳在这结界里肆意的**漾开来,只是呼吸着这样的空气,都让人忍不住心旌摇曳一阵沉醉。
这应该是酒吧……好像碧叶说过,这是……甦生酒?既然这些是甦生酒,那侵入自己身体的,所谓最后的碎晶,应该也是甦生酒的碎晶了?他们寻找了一千年,就是为了找到所有甦生酒的碎晶?明明已经到了危急的生死关头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这甘醇的酒香不知不觉地的软化了那些恐惧的情绪,杜浅浅居然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这时候想通了这些还有什么用……
白衣人抱着那少女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那甦生酒灌入她的唇间。逝去的人不能吞咽,他小心的导引着甦生酒流入她的喉咙散发到四肢百骸。甦生酒散发出的雪色光芒融入了这个身躯,那绝美的雪色流光充盈在少女的全身上下。她的头发,她的衣襟都随着这种变化柔和的飘舞着,仿佛只等下一秒,她就会睁开双眸,开始呼吸!
待到这一切都做完,他抬起头来,望着黑衣人:“还缺少……最后一滴甦生酒。你知道的,少一滴都不能起效。”
黑衣人望着杜浅浅,他的目光中并没有杀戮的犀利,更多的是无奈的决绝:“我会让转轮王,给你下辈子一个好胎的。”
雪亮锋利的光轮从他的手掌间激射而出,杜浅浅明白,当那道光轮映入自己的瞳孔的时候,自己的生命,即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