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侯珍妮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话,要说她的心里没有半点触动,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霍璟博需求这样的大的男人,竟然会守身如玉,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当然,想必今天侯珍妮会出现在这里,少不了又是他故意的。

他无非就是想要借着侯珍妮的口,替他解释这三年,他过得有多清心寡欲。

那尤静呢?

尤静和他的绯闻也不是空穴来风的,这三年他和尤静一直有来往,尤静住着他的别墅,在霍氏集团上班,当她的秘书跟随左右,全公司的人将她当成未来老板娘看待。

甚至尤静都敢在小允琛面前耀武扬威了。

昨天她若没有出现,保不准他和尤静连婚都订了。

这些,也是事实。

心里的那一点点触动,又被理智压下,她成熟了很多,她知道男人在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时,他能有很多手段,来展示他的深情,他的痴心。

等女人陷进去了,等他得到了,他又觉得索然无味,想要另外寻找刺激了。

她已经不想听他怎么说,她只想看他会怎么做。

他若真心想要悔改,想要和她重新开始,当个好爸爸好丈夫,他自然会洁身所好,处理掉不该有的烂桃花。

而且她……

也有待处理的事情。

她也得好好整理好杂乱的思绪,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好好谈。

这时,陈阿姨走出来,提醒她,“太太,该去医院了。”

商满月才想起,舅舅定了今天动手术,她得去陪着。

她轻点了点头,“好,你给小允琛穿好衣服,我这就来。”

“哎。”

陈阿姨应声,转身进去。

商满月这才看向霍璟博,她轻声道:“我要去医院了。”

男人难免失望。

他不甘心商满月不肯再爱他,他想要这个人就要她的全部,无论什么手段。

他看得出来,侯珍妮的一番话后,她的态度多少还是有点缓和了,没有和昨晚上那样生硬,不给回转之地。

可惜,她仍旧还是紧闭心口,不愿主动迈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她良久,到底还是不想逼得她太紧,他嗯了声,“去准备吧,我送你们过去。”

这次商满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上楼换了衣服,与小允琛一同坐入车后座。

孩子坐儿童椅,她在后面陪着儿子。

霍璟博掀起眼皮,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商满月,他知道她还是有些逃避他的意思,但他并未计较,心甘情愿地给老婆孩子当司机。

车子在路上疾驰着。

有妈妈在身边,小允琛明显活泼很多,以往和爸爸坐车都闷不吭声的,今天拉着妈妈说个不停。

简直十万个为什么。

商满月很有耐心地陪着他童言童语的。

红灯时,霍璟博冷不丁地插嘴了,“他在国外上学了吗?”

商满月下意识地应着,“我回国前,已经找好学校了,原本打算我回去就去学校上学了。”

不曾想,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霍璟博淡淡颔首,“我知道了。”

“这事你不用操心了,我会让宋秘书去安排,他很快就能去上学。”

商满月也没有自不量力地拒绝。

以霍璟博的能力,他自然是能给予小允琛最好的教育。

他们就这样聊着家常,宛若普通夫妻一样,霍璟博心情更好了。

以前他对孩子能否维系家庭和睦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具象的认知,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了。

哪怕他和商满月之间再没有话说,都有孩子这个润滑剂。

他想,即便她现在不乐意,迟早会软化的。

车子抵达医院地下停车场,商满月抱着小允琛下车,想了想,她还是与男人说了句,“谢谢,你……去公司,开车小心。”

霍璟博抬眸看她,他勾了勾唇,又说了一句不正经的话,“比起你的口头谢谢,我更想要霍太太晚上热情点儿~”

狗男人。

不分场合地发!骚!

她就多余说这句话!

商满月面上发红,恼怒地瞪他,扭头就走。

看着女人纤细美丽的背影,霍璟博眸底满是愉悦,目送着两母子进了电梯间,他重新启动车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就要驶离。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后座上,遗漏了一个手机。

是商满月的。

他轻嗤,这女人,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

霍璟博利索地倒车入库,拿了她的手机,下车朝电梯那边走去。

电梯里。

小允琛搂着妈妈的脖子,黑眼仁转了转,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要晚上才热情,白天不能热情吗?”

商满月:“…………”

脸上刚下去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狗男人口无遮拦的。

她深吸了口气,强行转移话题,“小允琛,等一下舅公要动手术了,他很害怕,你要好好给他加油哦!”

单纯的小团子果然不再追问,认真地握住小拳头,“我会给舅公加油的!”

商满月香了儿子一口。

叮,电梯门开。

她刚走到病房门口,一身白衣大褂的顾羡之就迎面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

尽管顾羡之看着仍旧清冷温润,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眸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来细小的胡渣,神色颓然。

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

想起昨天的不愉快,商满月的心口也不由地一窒。

顾羡之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小允琛高兴地喊他顾叔叔,他勉强地回以一笑。

商满月知道,他要一个答案。

而有些事,该尽早做决断。

越是拖着,越是伤害。

程让恰好走出来,商满月把小允琛交给他照顾着,随后与顾羡之走到外面的走廊。

微风徐徐,春暖和熏。

两个人却是相立无言了。

好半晌,顾羡之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

他好似极其不想说这样的话,说的那样艰难,每一个字都需要很用力,才能将其说出来。

他等了这么久,守了这么久,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商满月垂下眼帘。

她感觉得到他的难过,心一下一下地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