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间外头是个走廊。

陆砚南和盛屿川站在那里。

两人沉默很久,盛屿川道:“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陆砚南看他一眼,“烂账太多,自然得一笔一笔的清算。”

盛屿川沉默半晌,又问:“要告诉林宜吗?”

陆砚南蹙眉,望向远方,“林宜性子软,太纯良,这些肮脏的事情,我来解决就行了。”

“嗯。”盛屿川点点头。

一扭头,却看见了林宜。

他忙咳嗽一声道:“林宜。”

在林宜看来,他这一声咳嗽,倒像是在有意的提醒陆砚南,该结束话题。

陆砚南顿了一下,掐灭了烟头,拍了拍身上的烟气儿,转身走到她面前,黑沉沉的眸光压下来,“醒了?”

男人的脸上满是疲惫,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黑沉沉的眸中仿佛暗藏着太多心事,浓烈沉重。

林宜望着他,莫名的心中揪痛。

她甚至都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神,只对视了几秒,便垂下了眼眸。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在陆砚南面前都觉得没脸了。

盛屿川适时地开口打破这寂静生硬的氛围,“咳咳,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便走进了电梯,下去了。

林宜盯着自己的脚尖,拼命的想着该如何开口,却在下一秒,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的手臂箍着她,下巴轻轻的放在她的头顶。

“对不起。”他沉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她微微诧异的抬头,却也只看见他坚毅的下颌。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他的愧疚深深,抱着她的手臂也越发收紧。

林宜鼻子一酸,伸手抱住他的腰,“是我自己太蠢。”

如果她当时能再等一等,等警察到了再一块上去,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这原本,是一件可以避免的事。

是她太蠢太着急,才会一时乱了阵脚,想着她先进去,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不会有事。

“是我该和你说对不起。”

陆砚南双手捧住她的脸,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别哭。”

他越是叫她别哭,林宜的眼泪便越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陆砚南低头,吻去她的眼泪,一颗心都心疼的揪起。

最后他将林宜紧紧地抱在怀里,无奈叹息:“小宜,你真是让我心疼。”

林宜也抱紧他,半张脸都埋在他肩膀,“陆砚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侧首,与她耳鬓厮磨,手掌抚过她的后脑勺,“傻瓜,你是我的,不对你好,对谁好?”

林宜羞的闭紧了双眼,这一刻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

林静去上班了。

陆砚南一整晚没休息好,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上午都在开视频会议,处理公务。

到了中午,刚要歇一口气,卓新走过来说:“盛总那边传来消息,说……陈禹母亲去世了。”

林宜诧异的抬头。

陆砚南蹙眉思忖半晌,道:“不是说,只是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吗?”

卓新摇头,“具体的不太清楚,盛总让我告诉您,这件事变得棘手起来了。”

林宜心中一凛。

的确棘手。

李金桂这一死,林静肯定要背负责任。

毕竟人是她打的!

陆砚南合上电脑,起身,“去医院看看。”

林宜也忙站起身,“我也去。”

生怕陆砚南不带她去,她连外套都不拿了,直奔门口。

陆砚南走过来,对卓新说:“把她的外套和帽子拿过来。”

然后又亲手替她穿上,拢了拢衣襟,“遇到事情不要慌,镇定。”

林宜咬唇,点点头。

陆砚南才握住她的手,一起出去。

医院。

他们到的时候,盛屿川和江景莫都在。

令人意外的是,江灵溪和田莹也在。

看着两人手牵手过来,田莹的目光闪了一下,却并不明显。

陆砚南的目光扫过,问:“她们怎么来了?”

江景莫解释道:“我姐身体不太舒服,田莹姐陪她过来,我送来的。在楼下刚巧碰到了屿川哥,问了几句,便上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帮忙?”陆砚南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几分犀利,“你确定你是来帮忙的?”

江景莫笑笑,道:“我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江灵溪插话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听说昨天晚上,林宜出事了?没事吧?”

这话问的挺虚伪的。

在场人都能听出来,她这是故揭伤疤。

陆砚南冷目看向她,“谁告诉你的?”

江灵溪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就几分钟前,网上发了好多呢。你们都不知道吗?”

林宜忙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网页就看见自己的名字飘红了。

点进去一看,里面不仅有文字,竟然还有几张不雅照。

她往下翻了翻,评论区里一水的乌烟瘴气,全都是骂她的。

林宜还要往下翻,手机被陆砚南拿走了。

“卓新!”他声音发沉。

“陆总,”卓新低头,“那个IP很复杂,还需要半刻钟的时间,才能获得准确地址。”

“IP?什么IP?”林宜问。

卓新看了她一眼,继而看向陆砚南。

在未经他允准的情况下,他是不敢跟林宜多做解释的。

而陆砚南也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只是吩咐卓新:“马上去处理掉这些事情!”

“是。”

此时病房的门推开,陈禹趴在担架床边,嚎啕大哭:“妈,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妈……”

不管他如何嚎,李金桂的尸体已经冰冷了。最终被送去了太平间。

陈禹本来也要去的,走到电梯门口又折返回来,冲着林宜道:“林宜,你和林静害死我妈,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林宜心中一惊。

盛屿川冷冷的看着他,道:“我问过医生,李金桂只是后脑受创,暂时昏迷而已。生命体征一直都很稳定,早晨的时候,还有护士给她量过血压,那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清醒了。”

陆砚南也盯着陈禹,缓缓的道:“那这么说,她不该死的。”

陈禹一哆嗦,“你们胡说什么?我妈就是被林静砸死的!别以为你们这么说,就可以推卸责任!这件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