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虞阳熹的脸上,都是疑惑。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脸是陌生的,身形也是陌生的。

一起长大的情分,阔别五年……

云姒瞧着虞阳熹,身型也不同了。

她伸出手,将手里握着的东西,交握在虞阳熹的手心。

虞阳熹甚至没有看,只轻轻握住那个东西,感受了形状,便知道是什么——

“请!”

她脸上的疑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欢喜,转身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姒转身进去之际,恰逢跟虞阳熹见到的那些人擦肩而过。

相见,不识。

雅间之中,云姒方才坐下,抬头就看见了虞阳熹一张忍着欢喜的脸。

那感情,不一般。

意识到失态,虞阳熹道:“我与公主从前是挚交,公主曾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过好几次手。我能有今天,也都是因为公主。我一度以为……此生此世,怕是再也不能见公主。可是如今公主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我心内欢喜。”

她没有坐,后退了两步:“公主先受我一拜,虞阳熹喜不自胜。”

云姒对她有大恩。

不单单是以前在云府的时候,她会给自己吃的,会在她被自己亲姐姐打的时候出头。

会把祸揽上身,会在被责罚时,拉她一把。

这些都是小的了。

若是没有云姒给她的那些药,给她的那个医书,还有一些急救治疗的方子。

她不可能在大魏皇位之争上,让如今的女帝魏娆看见,也不可能帮到魏娆,在短短两年的时间,被提上司法大人的重要位置。

云姒缓缓一笑,示意空青去搀扶虞阳熹。

对如今的云姒来说,虞阳熹说的这些“帮助”,那都是前身锦弗公主结下的“善缘”。

她也不矫情,现在她就是锦弗公主,那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阳熹,我今日见你,是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云姒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仿若平静流水,又出声有力,带了威严。

虞阳熹重重点头:“公主请说,只要是不对大魏有损,不伤我女帝,我情愿舍身报答公主。”

“你曾给信说女帝手中可有一秘药,可真?”

虞阳熹点头:“我确定。只是那秘药如今只剩下一颗,被陛下看作镇国之宝,是万万不会予人的。而且,我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把这个药,给帝姬魏初。”

云姒沉思了一瞬,问:“魏初多大了?”

“六岁了。”虞阳熹也不怎么见得到帝姬,知道的并不具体。

“六岁,那怎么不提早给孩子吃,非要一直这么留着。魏帝,是在等什么吗?还是说,这秘药,另有玄机?”云姒的眉眼,多了一丝疑虑。

虞阳熹眼中有诧异闪过。

她不曾想,眼前人经过这五年,就更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的任性骄纵,到之后的爱恨分明,如今,蜕变成如此冷静

睿智的模样,再不见半点青涩样子。

“大魏镇国之宝,一半是药,一半是毒。帝姬年纪还小,若是这么贸然吃下去,帝姬顷刻间就能命丧。且这个药究竟能不能治好双眼,还不好说。”

之前的秘药也是有点小毒的。

最后大魏这一味药,很特别。

云姒蹙眉:“秘药也不是万能的,能够医治的,都是一些胎里病,是疾病本身。如果是因为某些因素受损,比如灾祸之类,是治不好的。前者是病,后者是伤。”

“正是如此!”虞阳熹重重点头:“帝姬的双眼,是被人害瞎的,是伤,不是病。秘药治病的,但不属于治伤药。女帝的意思,是想要试试,但是因为帝姬太小,她在等。可是……”

“可是女帝只有这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帝姬将来是有可能做大魏女帝的。双目看不见,会落下很多帝王需要学的东西。等她能吃秘药了,双眼能看见了,学那些,就赶不上旁人了。”

云姒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吐露这些事情。

虞阳熹叹了口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去看云姒:“公主今天找我来,就是……”

“我想说,帝姬的这个病,说不定,我能治。稍后你弄清楚帝姬的情况,送到我药堂。我想要帝姬的一双眼睛,换大魏的秘药一颗。”

虞阳熹还不知道云姒孩子的事情,毕竟云家瞒得很好,这又是国之机密。

她想着,那孩子,是锦弗公主的。

空青送着虞阳熹出去,门口,她顺便问了一句:“大人,我想要多嘴问一句,大魏可有一位叫苏韵柔的?”

虞阳熹思忖了一瞬,摇头:“百姓之中有无我不知,朝堂上,是没有这号人的。不过,我可以帮你留意。”

“不必了,多谢大人。”

空青将随身带着的小礼物交给虞阳熹,便去送她。

之前云姒为了学战奴的本事,拜了战奴为师。

战奴说最起码要学个十年才能出师的。

可是云姒用了四年不到的时间,学会了所有。

空青知道,这是自家主子有之前的底子在。

先前在大周,云姒就学了段氏山庄的许多药典。

后来,战奴就说要去找家里人了。

唯一能够让战奴记挂的,不就是苏韵柔吗。

苏韵柔是个极其不甘心落人后的女人。

现在,应该是更名换姓了。

“主子,你怎么不用陛下给的令牌,或者告诉女帝自己的身份,见女帝一面?”

空青跟在云姒身后,要出任君行。

云姒道:“没用,大魏不跟任何国家结交,况且,那令牌可不是给我这样用的。在重视我身份的人眼里,我这公主的身份是尊贵,在大魏女帝眼里,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大魏女帝不喜欢西洲人,阳熹是个例外,我搞不清楚情况贸然去,是会起反作用的。”

云姒想着关于治疗双眼的事情。

若是眼球坏了,那得需要换眼,后续可能有排异风险。

若是眼角膜,这手术,相对来说,也好办,只不过需要时间。

她踏出任君行,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主子,怎么了?”

云姒抬头看向了空青,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刺痛消失,她摇摇头:“你说,昨天请药王出手医治的那封信,会不会是……大魏女帝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