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总是猝不及防。

柳若云原本还想着刚上值,可以空下来想一下接下来的事,却没想到凳子都没坐热就被人突然叫走了。

“公主殿下,宫中有请。”

瞧着外头的天色也不过才三更,皇上竟然想要见她?

“是朝中的事?”

这个时侯,应该早朝刚刚开始。

那来传话的太监不敢多于言语,只是点了点头,末了又小声在她身侧说了声,“公主快些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能在柳承胤身旁任职多年的主,都是聪慧。

看来今日要倒大霉!

柳若云起了身,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入了宫中。

宣政殿。

“长公主殿下到!”

柳若云到时,殿上鸦雀无声,那几个素来听风便是雨的御史跪在地上,看起来应是在她来前,刚刚进言过。

皇上也有些无奈的半倚在龙椅,瞧见柳若云,仿佛瞧见了救世主。

“镇北王到底要说些什么,如今长公主也来了。”

柳若云匆匆而至,自然不知他又作什么妖。

柳若云看着他,略感的有几分头疼。

他还真是能给她找事。

男人咳嗽了几声,随后将手中的奏章递给了柳若云,“公主看看。”

柳若云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刚一打开,就瞧见上面,**裸的说她性情暴虐,肆意屈辱他人。

“本公主从前不曾得罪过摄政王,也不知镇北王此番之举究竟因何缘故,但总不能……口说无凭,就这样随意败坏本公主的名声吧?”

柳若云抬起头,有些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镇北王身上。

镇北王拱了拱手,随后倒是很耐心的将她的每一条罪证说得清清楚楚。

“既然公主殿下不知,那本王好好替公主殿下数数这些日子以来闯下的祸事。”

她自觉并无有过分之举,倒想看看镇北王能说出什么?

“第一,本王偶然听闻公主殿下虽与驸马成婚多年,可夫妻感情早已不和,甚至谩骂动手皆是常事。”

“第二,公主殿下苛待驸马亲属,听闻驸马那可怜的弟妹如今只能在驸马任职的官署住处委身。”

“第三。”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摄政王,毫不留情的开口,“公主女官身份来位不正,听说任职女官时,还时常挤兑旁人,只为自己图谋。”

好一个罄竹难书的罪名!

柳若云站在原地,耐心的听镇北王讲完。

还不待她开口,那几个跪在地上的御史便接了话。

“陛下明鉴,驸马不仅是长公主的驸马,也是书院的院长,然而长公主却丝毫不顾及驸马颜面,如今甚至动辄便是打骂,如此……怎堪为长公主?”

“陛下,长公主如此娇蛮任性,实属是伤了万人之心,还请陛下能够为驸马做主。”

“请陛下为驸马做主。”

就连平日看不惯柳若云的蒋小姐的父亲,蒋大人也走出了人群,慢吞吞的跪在地上。

“陛下,长公主素来得您疼爱,做起万般事情总有不妥之处,却无人敢有半分不悦,就连驸马也只能一忍再忍。”

她看着那一张张面孔。

平时都是到处躲着她,生怕会沾染到任何一丝气息。

然而今日却在这大殿之上,将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她。

还真是一群小丑。

耳边仍旧流**着那些说她得不配位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都不必给对方留下颜面。

她猛的跪倒在地,向陛下行了一礼,铿锵有力的开口。

“陛下,镇北王如此污蔑本公主,还请陛下能够为本宫做主。”

柳承胤自是偏会向于她。

可如今正满朝文武的百般责怪,皆化作了无形的刀剑,硬生生的插在了她的身上。

“陛下,长公主行事一向荒唐,还请陛下早做决断,莫要寒了臣子们的心。”

御史们苦苦逼迫着柳承胤给个解决的法子。

但皇上非但不马上定罪,还尽力给柳若云争取机会。

“镇北王想说的都已经说尽,那长公主有没什么话要说?朕给你一次自辩的机会”

御史们并未阻拦陛下的行为。

毕竟柳若云所作所为皆落在他们眼中,他们也根本不怕柳若云会就此翻供。

“谢过陛下。”

柳若云站起身,刚刚一路行来,细细斟酌那宫中太监说的话,心中早有分说。

“镇北王所说,本公主与驸马之间早就已经没了情谊,可本公主与驸马所生之子也才不过十月有余,若无夫妻情谊,又何来子嗣昌盛?”

她看着镇北王,字字珠讥,打破他们那虚伪的面孔。

“周围皆说我与驸马之间动辄打骂,诸位可曾逃过驸马身上有半分伤口,又可曾瞧过他精神不佳,颓废难堪之状?”

她虽看不惯杜凌风,好在几乎都是口舌之争,只有气不过时才会动手。

只是她力气颇小,也只能浅浅留些痕迹。

“长公主自幼便生活在这宫中,折磨人的法子有百种,更何况不过是不在人身上留下痕迹罢了!”

镇北王似乎像是掌握了她真打过杜凌风的证据一般。

她挑了挑眉,“陛下,这夫妻之间过日子总会没有拌嘴动手的时候,本公主确实伤过驸马,也是一时失态,如今早已与驸马和好如初。”

因为孩子,她确实一时之间失了分寸动了手,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被瞒着的事。

“陛下你瞧,这可不是老臣们瞎说,公主殿下真是对驸马动手。”

那蒋大人又出来趟这趟浑水。

她看着蒋大人,颇觉得有些好笑,直接反问道,“难不成蒋大人与家中内人事事顺心,不曾有过计较口舌之争吗?各位早已成家的大臣们也都是如此吗?”

这怎么可能!

俗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家里还没点丢人的事!

“至于说本公主亏待于他家中遗孤,这简直更是无稽之谈,那叶氏所以被我赶出屋外,是因她手脚不干净,本公主好心将自家生意交她打理,可最后却没想到她坚守自盗,甚至还将酒楼秘方偷走。”

“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事,各位大人这么闲,大家今日也别做事了,不妨都去查上一查。”

柳若云气极。

她素来知道女子为官的艰辛,却没想到这些男人会拿家中的小事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