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
这些年，虽然过得不甘、伤心，但最最放不下的还是小灰鼠。
“鼠鼠，谢谢你，你不是坏鼠鼠。”
他们知道，鼠鼠是因为他们出现的。
如果他们走了，那鼠鼠会怎么样？
会消失吗？
“小天师，鼠鼠是好鼠鼠，你可不可以帮帮它。”
“要不你抽我的运气，我下辈子变笨一点，或者变成小动物也可以，求你帮帮它，不要让它消失。”
“我也可以，我下辈子做小鼠鼠都行！”
听着三个孩子说着，小灰鼠再也忍不住，嗷呜嗷呜大哭。
“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本来你们能好好长大。”
“都是我……我不值得你们对我这么好。”
孩子们极力反驳：“才不是鼠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们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指引的光已经朝着外面飘去，只能跟着离开。
这些年他们原本只可以躲在阴影或者黑夜中。
如今在指引光的帮助下，终于可以再次沐浴在阳光下。
离开前，他们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余小瑶，希望她能帮帮小灰鼠。
余小瑶心情有点复杂。
小灰鼠跟镜子哥哥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用净化符。
它原本就是邪祟，再怎么净化也变不成别的东西。
“隐川哥哥，邪祟只能被消灭吗？”
隐川并未马上回答。
若是在经历劫雷前，他肯定会说是的。
当初，他就觉得邪修与鬼修这些邪道修者不该存在。
可是经历了那些事后，他的想法也有了一定的改变。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位面的法则与我原先的有些不同，在我那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只要坚持自己的道，挨过雷劫，就能得道成仙。”
“无论是鬼修、邪修、妖物，还是灵物。”
“只要守住道心，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天道还是愿意给一个机会的。”
“但他们想要成仙，自然要比普通修者更困难，毕竟要保持道心本就是难事，再加上他们更容易累积孽障、因果。”
“这些在劫雷之下，都是会被清算的。”
余小瑶认认真真地听着，有好些词她还听不懂，但有一点她懂了。
在隐川哥哥的世界里，邪祟并非一定要被消灭。
它们一样，也可以修炼。
鼠鼠并没有做坏事，是不是也可以给一个机会？
“鼠鼠，你想修炼吗？”
可以跟她一样，收集信仰之力，修炼！蜕变！
说不定能从邪祟变成小妖物？
小灰鼠：“啊？？？”
这位小天师在说什么？
不仅是它，夜眠镜和月白玉笔也没理解余小瑶的意思。
“小娃娃，你居然想让邪祟修炼？”
虽然小灰鼠跟他们一样，都是东西变的，可产生的过程就不一样。
他们是器物，锻造的过程中便产生了灵性。
而小灰鼠是被死气和执念所影响产生的。
余小瑶回道：“是妞妞的一个想法。”
“不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桦君严肃的声音。
余小瑶转过头，就看见桦君冷着一张脸看着她。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桦叔叔露出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他看着她都是笑眯眯的。
“掌门，我知道你这么说，是想留下这个邪祟。”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沟通的，但是不行。”
“不管什么理由，邪祟都不能留下。”
那可是邪祟，随时都会失控的存在。
“掌门，你不能拿普通人的性命，来赌你未成形的想法。”
桦君看着眼前掰着小肉手，一副做错事模样的奶团子，丝毫没有心软，放出了狠话。
他不知道她的师父是怎么教的。
至少，他不能放任她在自己眼皮底下乱来。
余小瑶抿了抿嘴。
她理解桦叔叔的说法。
毕竟一直以来，玄门的处理方式都是这样。
是妞妞的想法错了吗？
可是她真的觉得鼠鼠不是坏邪祟。
见她被训了，小灰鼠急忙说道：“小天师，没事的，那三个孩子能顺利往生，鼠鼠我的执念已经完成。”
“所以……鼠鼠我本来就可以消失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之前小灰鼠说过一句。
它害怕被毁坏。
那句话听起来并不是假话。
既然有了意识，面对这种局面，就不可能不害怕。
隐川知道余小瑶的想法，也怪他跟她说了那些话。
“妞妞，你没有错，桦天师也没有错。”
“你做得已经够好，邪祟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尝试到最后，说不定它还得死于劫雷之下，不如现在就送它离开。”
“你送它走，也不至于让它太痛苦。”
虽然心里难过，余小瑶还是下定了决心。
她会用重新画一张净化符，希望鼠鼠下辈子可以做个可爱的小灵物。
“多大点事。”这时，夜眠镜开口了，他实在是看不了余小瑶为难的模样。
“小爷我对小娃娃的计划有兴趣，在她有能力执行计划前，大不了让这小老鼠进小爷空间待着，小爷负责看。”
他的空间里本身就有好几位灰气化身成的邪祟，再多这么一个也不碍事。
“呵呵。”桦君面无表情地干笑了一声，随后说道，“不行。”
夜眠镜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要打一架吗？”
“行，早就想揍你。”桦君微微一笑。
要不是看在小丫头的面子上，他可能看着浑身黑气的破镜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吗。
他掐算得没错，果然有好大的麻烦。
夜眠镜：“……”
这个臭天师。
“所以，你们现在要开打吗？”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过来。
余小瑶诧异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多了一个少女。
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是月白下村遇到的那个放牛的姐姐！
她好像是侍从吧。
桦君也认出了她，转而看向余小瑶：“掌门，你用了请神符？”
余小瑶摇摇头：“没有呀。”
“别猜了，是我自己来的。”少女笑着说道，“月白下山的事解决好了，我来说一声。”
桦君看着她：“我记得这件事由我师父负责跟进，你们侍从可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来说一声。”
少女翻了个白眼：“闭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阴阳怪气什么呢。
她看向余小瑶，换上了温柔的笑容，“小妹妹，你有没有兴趣见见福德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