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白樱洛的回答,让战无双微怔。“你知道?”
白樱洛露出一抹苦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很多事情后来想想,也能知道其中的深意。”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追忆,“毕竟,当年的我见了皇上,都会喊一声皇帝伯伯的。”
战无双叹了口气,回想当初,确实让人唏嘘。“你们白家当年,可是如日中天,纵然从你爹开始,白家就退出朝政,但祖上积下来的功勋,足以让白家流芳百世。”
“只可惜……”他顿了下,见白樱洛表情淡淡,没有太多的波澜,这才往下说,“当年,你错手杀了林丞相的长子,受到百官弹劾。你的父亲为了保你,用白家的不世功勋换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皇上也是怜惜你,否则也不会顶着百官的压力,答应你父亲提出的恳求。最终,还追加一条禁令。让你永世不得入京。”
“之所以禁你入京,是为了防止林丞相不服处理结果,对你暗下杀手。但只要你不入京,一直在外边,皇上的人就能盯着林丞相的行踪,不让他乱来。”
白樱洛垂眸,一开始她是不服气的,但后来也明白了皇上的用意。
当时,她如果不离开京城,那么受不了丧子之痛的林丞相,终究会不顾皇上旨意,对她痛下杀手。
距离,多多少少会麻木一些仇恨。
这么看来,皇帝伯伯,是真的宠她。
为了她这个调皮精,扛住了百官的压力,留她一命。
纵然白家功勋赫赫,但她杀的可是百官之首,丞相之子,是很难用功勋抵过。
“都怪我。”白樱洛不知不觉地情绪低落,陷入了自责当中。“如果当年不是我闯了大祸,爹娘就不会将白家迁移到南城。”
“只要不入南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这一切的祸根,都是我啊!”
说到这里,白樱洛已然是被负面情绪给占据了内心。
她紧攥着拳头,浑身微微颤抖起来,那脸已然是没了血色。
战无双大惊,连忙抓住白樱洛,低声呵斥。“洛洛,你清醒点。”
白樱洛抬起头来,看着战无双那张沧桑的脸,凄苦道:“二舅,该死的人,是我啊。”
“不!!”战无双皱着眉头,冷冷道:“该死的,是林佐!!当年,你之所以会错手杀了他,是他仗着丞相之子的身份,欺凌百姓,强抢民女。”
“你是为了伸张正义,替天行道,也是贯彻你们白家的家训。”
“对,就是白家家训。你们白家,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白樱洛微微一怔,回想起白家的家训,那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一则家训。
白家的每个人,都会将家训贯彻到底,并且将之发扬光大,而白家的祖辈也正是秉承着这一份家训,为炎国立下不世功勋,让白家荣光百世。
“凡白家子弟,必顶天立地,保家卫国。”
“遇见不公之事,必手执长枪,横扫奸恶。”
“以我血肉筑长城,不负百姓,不负君。”
白樱洛念叨着这三句家训,内心的纷扰的情绪,也得到了抚慰。
见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战无双是松了口气,他真怕这孩子会内疚到疯掉。“洛洛,这件事你还是别搀和进来了。二舅答应你,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去调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二舅,我冒险入京,可不是为了听你劝的。”白樱洛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白家,仅剩我一个了。”
“这白家的大旗,必须由我扛起来。”
对白樱洛说的这句话,战无双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她是在强打精神。
为了不打击她,他也只能点头鼓励。“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再现白家的荣光。”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白樱洛又将话题转了回来。
战无双深深地看了眼她,明白她不会善罢甘休,只能说道:“这件事,和朝阳国有关。”
“朝阳国?”白樱洛愣了下,她想过很多种情况,可却怎么也没想到,白家满门被屠,会和朝阳国有关。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没查到,从你给我传信过来,告知我白家情况的时候,我便派人调查了下南城的入城记录。”
“发现那几天,有不少朝阳国的人潜入。”
“可有证据?”白樱洛也知道,南城的城主,还有雷城都调查过这些文案,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战无双摇了摇头,苦笑道:“证据,是没有。但,我是凭借经验得出来的结论。他们的入城签文,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明显是左撇子写的。”
“如果只是一个人左撇子,倒也没什么问题。但,他们是一群左撇子。”
听到这里,白樱洛的双眸一凛,沉声道:“朝阳国的人,基本上都是左撇子,他们以左手写字为荣。”
“没错!”战无双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前些年去过边疆,和朝阳国的人打过交道,否则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唉,朝阳国的皇帝,还真是个暴君。为了拓展疆域,始终咬着北陵关不放。今日,前线探子急报,说朝阳国将派遣大军,攻打北陵关。只怕……”
战无双愣了下,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于是连忙打住。
白樱洛微微垂眸,她想到了今日,那个策马飞奔的探子,恐怕就是为了给皇上送急报的。
“对了,明日你的未来夫婿要来述职,他应该还不知道你入京了,对吧?”
一说到这个,白樱洛的神色微变。
之前白家惨遭灭门,她一心想着调查真相,并没有将退婚的事情跟战无双说。
现在战无双提出来,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不然的话,恐怕会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二舅,我与陈俊北已经没有关系了。”
“嗯?”
于是,白樱洛将退婚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到陈俊北认为自己提拔为百夫长,以后前途无量,便轻视白樱洛,甚至还怕白家的惨剧会连累自己,就想着退婚。
但是,他要单纯退婚也无可厚非。
偏偏退婚只是个幌子,他惦记着白家的家财,甚至还要娶其他女子为平妻,来羞辱白樱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