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真人密码》确实在天下间掀起了极大的风波。
当今之世,符字是道家的秘中之秘,而道玄真人密码这本书,则围绕着破解道家的符字,暗号,特殊意味的手势,星图等等展开,并且在这故事中,疑似还牵扯到了道家的许多机密。
也有人怀疑这是道家在战忽,毕竟道家不会自己泄露符字。
但不管如何,在正一仙道推广,赠送之下,这本书在太渊各地流传,甚至在北宁各处都有出现,在正一仙道的大力推广之下,这本书也是陈岳真真正正的“破圈”之作。
“陈岳之前所写的《少年赵渊》,我总能感觉同赵渊的步调一起走,虽然总是会掉队,但是也都能勉强跟着,但是这一本《道玄真人密码》,我是真的跟不上了,书中陈阳所说一切很平常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大开眼界。”
“像是第一个密码,同样都是文字,但是密码的核心,居然是将笔画重新拆解,从而组合成为新的字。”
“道玄真人,长生教主,这些都主持过的随山隐修会,而随山隐修会这样的组织,在历史上做过那么多的大事,还能够将自身隐藏的好好的,这就是道家!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过去我对道家,对长生教的认识太过浅薄了,从今往后,我要修道!”
“道家肩负的担子太重了,在过去人心初定的时候,道尊不得不成为神,来稳固人的信仰,而在道尊离开之后,又要小心的保护信仰不曾崩塌。”
“道!德!这两个字,完全阐述了道家!”
《道玄真人密码》中的一切,让人眼花缭乱,其中道家的神秘知识,随山隐修会和长生教的背负,让看完整个故事的人们,不少都像是小说中的陈阳那样,对长生教,对随山隐修会生出了崇高的敬意。
天京城中,也有不少人到了宝光殿的前面朝拜。
这本书镶嵌于历史之中,并且在方方面面丝丝入扣,全然能自圆其说,又有道玄真人留下来的许多画像作为“证据”,并且书中所说的经卷,理论,谁也不能否认,说这并非道经。
同时在这道玄真人密码中,将高辛玄的形象完全改变了。
长生教主高辛玄,妻妾满天下,这种事情在诸多修行者中,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经过书中的解释,这是一个阴阳化育的过程,本来就不应该感到羞耻,更是一个感知道尊的途径,而他们这些平时笑长生教主忙不过来的人,才是庸俗了。
高辛玄背负的担子太重了,压力太大了,不得不变强啊!
并且书中的结尾,陈阳生出来了崇高的敬意,跪在了宝光殿的前面,余味无穷。
在随山隐修会的人都被害死后,唯一知道真相的陈阳,会不会接过随山隐修会的担子,守护随山隐修会的秘密?
因为这本书是正一仙道在推广,所以唱反调的人极少,并且书中陈阳对符字的“破译”,还给不少人指明了破译的方向,认为沿着陈阳破译的痕迹,他们一定能够将道家的符字给破译出来。
还有一些人在这时候来找陈岳,说是要加入随山隐修会。
这是一场大风波,随之而来的,就是陈岳的名气在飞速的扩散,人们在看到了《道玄真人密码》之后,也会探寻陈岳究竟是什么人,在这种风波之下,陈岳原本的一些作品也都被说了出来,连带着让陈岳的名声越发响亮起来。
从原本的名震正阳,逐渐的名震太渊,名传北宁。
只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陈岳,十分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出名,这简直就是自己站在了靶子上面,任由道尊瞄准,想怎么射就怎么射。
无视这一场风波,陈岳首先来到了官家,拜见自己的岳父官子虚,能够前往万寿山,都是官子虚的帖子作用,陈岳确实看到了阴阳鱼,并且得到了极大好处。
“原本这本书居然是你杜撰而成。”
官子虚的身前,也放着一本《道玄真人密码》,听完了陈岳讲述这本书的前因后果之后,含笑说道:“官家的内部有一套历史记录,像这种书,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你写的过于真实,让不少官家的长老都拿着书籍去核对历史,琢磨这世间是否真的存在随山隐修会了。”
“你在书中所写的道家,也足以假乱真。”
陈岳在旁边越发的不自在,这本书带来的轰动越大,陈岳就越是感觉如芒在背。
毕竟道尊还活着。
官子虚打量了陈岳两眼,并未询问陈岳突破文宫到了几重,而是说道:“现在你已经突破到了文宫境界,接下来就需要神异物质了,我们都把你当成官家的自己人,每个月,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三百枚玉色物质,任你融合。”
陈岳听到之后,连忙致谢。
经过陈岳一夜的融合,他自身的文气,已经化为了两千玉色星辰,并且在文气根基雄厚的情况下,陈岳每天都能提炼出来七八十枚玉色星辰,相比之下,每个月三百枚,对陈岳来说是一个添头。
但同时,这玉色物质极为珍贵,在体量上,二十个玉色星玉能比一个白色星玉,但是在价值上,一枚玉色星玉能换一百枚白色星玉。
这东西对陈岳来说,是多多益善的。
感谢过后,陈岳看向官子虚,说出了自己想要去拜访景仙华,学习绘画之事。
“你为什么要学习绘画?”
官子虚惊奇的问道。
“有一幅图横在胸中,言语难以尽数描绘,想要深造一些画艺,将这幅画给具现出来。”
陈岳说道。
现在的陈岳在筹备水浒传的写作,以及清明上河图的绘制,而等到清明上河图出现之后,陈岳就准备融合琼宇金卷,将大宋朝在他的文宫之中具现出来,从而成为自己独特的气象。
由此,陈岳虽然突破了,但仍然要继续酬勤。
他要努力的方面还有很多。
“如果只是想要提升绘画工艺,而不是想要绘制意境,那么你可以去【千鼎楼】买一个,最多五十块玉色星玉,就能买到最顶尖的画艺。”
官子虚说道:“省下的这些时间,你可以好好的修炼。”
“买?”
陈岳十分惊异,在这方面的事情,陈博没有跟他提过。
绘画的工艺是能够用星玉购买的吗?
“不错。”
官子虚说道:“你既然已经突破了文宫了,那么在文宫中,就能放置各种各样的神,绘画的工艺,书法,弹琴的技术,下棋的心得,骑马的经验,这些都能算是一种【神】,都可以买来,将其储存在文宫之中,通过不断的应用,炼化,将其熔炼成为自己的东西,这也是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许多的贫寒之人,空有一技之长,但是迟迟没有资源突破,都会将自己的才能销售,从而换来资源。”
你们就这样货于帝王家啊!
陈岳又一次感觉,卷是真有到头的时候,一个世家的弟子,只要一心修炼,到了第四境界之后,花一点钱,什么知识就都有了,相反,陈岳如果没有得到神异,能够凝聚玉色星玉,在凑材料的时候,恐怕会将自身的书法技能给卖出去。
对他来说,只要在不停的写小说,书法是能够不断的练习的……
陈岳在走出官家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和世家的巨大差距。
这种差距大的足以让人绝望,毕竟辛辛苦苦想要逆袭的东西,其实是可以购买的。
陈岳不由又想到了宋保增,想到了他所说的,富贵骄人,这本是财主们的本事,而才名骄人,这是学子的本钱,而现在,有钱有势的人,能够将知识也给买走……
不过就算是宋保增加入妖族,妖族里面也应该有这样的事。
“千鼎楼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说?”
走在街上,陈岳质问陈博。
“我是怕打消你的进取心。”
陈博说道:“你若是早知道有这千鼎楼,只怕就不会那么勤学,反而会想着能否钻空子。”
知识能够出卖,能够被买走,这东西对卷王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这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称量自己所作所为的价值。
学习成为了一种低价值的劳动。
这本身就是对学习最大的轻贱。
“呵……”
陈岳呵了一声,意味难明。
陈博在这时候,开始给陈岳介绍修士能够售卖的东西,说道:“像是琴棋书画的技巧,这些不必多说,其中【易】道的技巧最为珍贵,即便是十分粗浅的【易】术修行,在千鼎楼中往往也能卖出高价,除此之外,文道之中还有【批本】售卖。”
当今之世有一些门派,亘古长存,即便是改朝换代,也影响不了他们的地位,这些门派的经卷有特殊加密系统,无从批阅,但是还有许多的外门,他们接触不了最核心的资源,在修行上也都处处受限,只能将自己门派最核心的机密卖出来,让儒家批阅,然后换取星玉来发展。
“道家里面,有炼丹,调药,写符,刻箓,炼器,阵法研究等等,上面都是符字,都是道士在互相购买。”
“佛家里面有制茶,药膳,戒律,禅定,这些倒是都有作用。”
制茶方面,陈岳在本清和尚那里品尝过,药膳倒是不知有什么,至于戒律和禅定,陈岳提出来了质疑。
“戒律有什么用?”
佛家的戒律有自己配套的功法,一直守戒律,能够让自身面对外来攻击的时候,增强抵抗,而人买来戒律,这不是给自己上了紧箍咒吗?
“佛家戒律中,卖的最厉害的是邪**戒。”
陈博说道:“有些达官贵人和青楼女子相好,娶回家的时候不放心,也会买一个邪**戒加持到女子身上,还有一些赘婿,或者是妻子善妒的,也会来这边买上邪**戒,给自己的丈夫加上,避免丈夫和丫鬟弄出是非。”
邪**戒,就是只能和一个人搞,不能和其他人搞。陈岳听到之后,不由感叹,王熙凤要是有这么个玩意,就不用生那么多的气了。
就在这思索之中,陈岳来到了千鼎楼,就像是七里街有龙德酒楼一样,这千鼎楼是正阳府这边,供修士们购买,售卖物品的地方,陈岳到了门前,出示了官家的牌子,随即就被人引领到了千鼎楼的内部。
这边比起龙德酒楼大了不少,而相比于龙德酒楼那边售卖灵器等等,这边多摆放了许多的小鼎,里面都有迷迷蒙蒙的光团沉浮。
陈岳走在这边,看着小鼎里面的光团,莫名就想到了第八号当铺,那里也是人们将才能售卖,从而换取金钱。
这一个个小鼎的后面,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陈岳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情绪都给排除在外,询问千鼎楼这边的人,说道:“你们是如何分辨人的技艺高下?”
因为绘画,书法这些东西,有时候强一点,有时候弱一点,这既是看状态,也是看心态,现在这种东西装成了一团团的,孰高孰低,难以分辨。
“这确实没个准。”
被问话的人是这边的伙计,此时回答道:“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主要是看境界,境界越高的人,他们的绘画技巧,书法技巧,弹琴技巧就来的越贵,境界低的人,他们的价钱就越便宜……如果说是一个近圣之人的能耐,那就是无价之宝了。”
这倒是一个好的分辨方法。
这是一个能够修炼的世界,世界的许多秘密,并不在于科学的探寻,而在于突破境界之后,自然而然的认知,这样的情况下,境界越高的人,所看到的风景就不一样,心态就不一样,在绘画技巧上自然也会有极大的差别。
“境界高的人,还能手头不宽裕吗?”
陈岳问道。
伙计诧异的看了看陈岳,说道:“境界高的人也难免一死,而在他临死之前,我们千鼎楼基本都能找上门去,给出大价钱,来将他们的才能拿下……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人是被杀了,而他们的才能在流出的时候,刚好被人捕捉采集,也就放到了这里了。”
陈岳看向身前的这些小鼎,这里面不仅有售卖的技术,还有临死时流传出来的技术。
这就让陈岳感觉这门技术的了得处,几乎能够完备的保持知识传承。
“据说还有一些人,临死的时候不愿意将自己的才能流出,家中的后辈还用法强逼,将这能力给逼迫出来了。”
伙计又说道。
“……太孝了。”
陈岳见贤思齐,琢磨了一下陈博,感觉陈博在临死之前,被瓜分尸首的时候,才能肯定也都被瓜分走了,而这样一想,陈岳又想了想被自己击杀的人,无论是许贞还是沈青,应当都没有什么特殊才能。
这样算来,陈岳杀人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浪费。
陈岳询问境界最高的绘画技术者,准备直接尽高处买,这样绘制清明上河图也尽善尽美。
“滚开,这东西我买定了。”
大厅这边传来娇蛮女声,随即还传来了周方山的声音,这让陈岳回过头去。
只见周方山正在连连后退,而另一个少女咄咄逼人,在那少女身边,还跟着一男子,为那少女张目。
陈岳见此,连忙凑上前去,周方山是自己人,遇到了事情,陈岳当然要挡在前面,同时陈岳也好奇,昨天周方山跟着连空瑶一起去找林广才,今天怎么就回到了正阳府,来到千鼎楼这边了。
“这东西我已经买好了。”
周方山十分和气的解释。
“你买好了,我就买你的!”
少女步步紧逼,说道:“赶快把东西给我让出来!”
陈岳在这时候,挡在了周方山的面前,询问究竟。
“是这一个妖胆。”
周方山手中拿着匣子,说道:“我已经付过星玉了,这少女偏要强买。”说完之后,周方山隐晦的往陈岳的身后退了一点,他是一个妖,在正阳府里面,委实不宜出现冲突。
“在下陈岳。”
陈岳向着眼前少女拱手,问道:“敢问姑娘芳名,为何一定要这妖胆?”
妖胆,不是妖丹,总体价值没有那么大。
陈岳自身在正阳府也有一些名头,特别是背后有官家,有忠勇王府,更有儒家的高怀章给陈岳站队,这名头在正阳府也很管用。
在报出了名字之后,眼前的少女脚步骤然顿住,而后面色通红,看着陈岳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
陈岳向着少女询问一句。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少女急的连忙摆手,向着陈岳辩解,说道:“都是跟人打赌……我不赌的……都怪她们想要治疮……”这少女急的连连跺脚,捂着脸就往外跑,说道:“不要说我的名字,你们也都没有见过我。”
“你不认识我,你也从没见过我……”
少女慌里慌张的跑了。
“齐姑娘……”
在后面的少年见此,连忙叫一声齐姑娘,追在后面。
那个姓齐的少女听到之后,哀嚎一声,跑的反而更快了。
“有点莫名其妙……”
陈岳看向这两个人的背影。
“不奇怪。”
周方山在这时候,小声说道:“那个姑娘叫做齐薇,前段时间,齐家还找你提亲了。”
陈岳听到这里,明白了,他一直都听说,齐家有一个少女在疯狂的迷恋他的诗才,并且还主动的来到了陈岳家中下聘,不过都被陈岳回绝了,没想到在今天,在这种场面遇到了她,并且恰好是她撒泼的时候。
这就让齐薇不知如何在陈岳面前自处,直接就跑了。
想通了这些,让陈岳不由一笑,当初谶言之事爆发,齐家一直不提这件事了,没想到这齐家的少女仍然在仰慕他。
“你们昨天的情况怎么样?”
陈岳看向周方山,询问道。
“算不上好。”
周方山说道:“昨天我们连夜去袭击了林广才的家中,才知道林广才他们一伙人,不仅仅是创造妖族,更是在售卖妖族,也是因此,他们在正阳这边作恶多年,却没有人知道。”
林广才和罗恒是一伙人,其中林广才负责制造,而罗恒负责销售,这销售的范围包括,零售和整卖,其中整个卖,就像是昨天的本明和尚,他作为第四境界的雷音正宗大师傅,需要找到妖族度化,而罗恒就帮忙给他找妖族,让本明和尚能够得偿所愿。
而零售,就是他们将人变化成为妖族之后,察觉这个人的价值不大,就会将妖族直接开膛破肚,在里面取出有价值的物件,从而将其售卖。
“像是这个妖胆,就是昨天我们救下的一个鹿妖的胆,对齐家来说,可能是用来治疮,但是对小鹿来说,就是活命了。”
连空瑶没有来这边,就是在给鹿妖吊着命,而周方山购买妖胆用的星玉,也都是连空瑶掏出来的。
陈岳看向这鹿妖胆,又回头看了看这边售卖的各种东西,不由又是一叹,文人有价值的东西是各种各样的才能,而道家,佛家也都有各种能力售卖,摊到了妖族身上,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售卖原材料。
“这个鹿胆昨天割下,今天就流到了这边。”
周方山说道:“我要赶快回去了,迟了怕出现变故。”
陈岳点了点头,看着周方山的身影匆匆而去,不由叹了一声,来到了小鼎处,在这里面挑选出来了一个文宫境界绘画的技术,陈岳付过了五十玉星,将这技能给拿在了手中,回到家中之后,只要将其吸收到了文宫里面,就能够通过文宫的神妙,从而将这力量给应用出来。
离开了千鼎楼,陈岳不觉回过头去,看着千鼎楼这边时不时有修士的在这边往来,所交易的,都售卖的,也多是这些东西,这让陈岳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感触。
最终看着千鼎楼,陈岳叹息了一声。
唉,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