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卿没有生气反而从容解释道,“这药可化解我曾经给你喝过的暂时避孕的药,只要喝下去保你能一次怀上。”

为怕王爷发现,谢婉卿的避子汤都是下的最少的药量。

既不伤本地又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谢思思有些不敢置信,“表姐肯让我有孩子了?”

谢婉卿回道:“那是自然,我从来都是肯的。”

“只不过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

谢婉卿是不会让江丹凝顺利生下孩子的,暗中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流产会栽赃给林晚,到时候一箭双雕。

这时只要谢思思怀上孩子,王爷也不会多伤心。

王府一夜的闹剧,一夜的惊魂,唯有林晚睡的香香的。

心中那场雪地里的大火,终究要迎来它熄灭的一天。

天还未亮,雪就开始下了。

朱怡之迎着雪被竹息和一小厮拖进了王府。

她的肚子已经明显能看出一个小山丘,人到王府时还是懵的,不明所以。

直到朱怡之眯了眯眼,才看清了黎明退散中的人影。

赵政安的声线一向偏冷,在昏暗中听来更像击玉般冰凉,浸透心扉:

“是你。指使林柔在王府内行的巫蛊之术?”

朱怡之定在原地,她扶着肚子装傻道,“臣妾,臣妾不知此事啊。”

“你不知。”赵政安的表情和话语没有起伏,不是在疑问,而是在威胁。

他抬头冷冷说,“竹息,把林柔拖进大火里。”

“?”朱怡之一怔。

这话如同闪电一般击在脑子上。

她出于母性的本能喊道:“不,不,王爷,是我!”

她扑在地上,费力说道,“是我指使的,不关柔儿的事…”

“很好。”赵政安道,“竹息,把…”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惊悚的哭喊声从王府门前传来。

一脸愁容哭跑进来的正是户部郎中的正房夫人。

她撩起裙摆直直跑到赵政安脚下跪倒,腰板挺起颇有正房夫人该有的气势。

“但请王爷饶朱怡之一条贱命!”

赵政安不言,淡漠的看着眼前之人。

朱怡之也不相信这个天天虐待她的夫人竟会来给她求命,不可置信又感动的看向她:“夫人...”

夫人接着道,“王爷,臣妾知道朱怡之犯了大错,可臣妾的丈夫已死,而朱怡之腹中的胎儿是我们家三代单传唯一的男孩。”

“臣妾不得已,才来请求您。”

“还请王爷看在我们家老爷的份儿上,给我们家留个种吧。”

赵政安嗤笑,百无聊赖转了转扳指,不屑问道,“我为何要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放过她。”

“咱们——”

“不是一个阶层。”

他的气场强大而危险,像一座快要雪崩的山。

这话明摆着的意思再说,我是皇子,而你是个小官,八竿子打不着,就是求我,你的身份也不够格。

夫人重重的磕着头,直到额头都漫出鲜血才停,“王爷,臣妾的曾祖父曾救过先帝的命,故而给了户部的职位,只是家中男人一个个不争气,才使家族日渐衰落,到今日只剩了个小小的官职。”

“还请王爷看在曾祖父救过先帝的份儿上,饶过朱怡之。”

“否则若是臣妾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必定也会开恩的。”

说着说着,夫人的泪水流了下来,可她的话语中没有带一丝呜咽委屈的调调。

“臣妾无福,没有为家夫诞下一子,他如今死了,我们家岂非要绝后?”

“若非此事,臣妾怎会为了区区一个朱怡之求情。”

“若非是绝后,臣妾也是断不会来叨扰王爷的!”

“王爷,臣妾求您了!”

闻言赵政安静静站在原地,肩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朱怡之吓得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抽泣,雪花沾湿了额前的发丝。

雪悄然停了。

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比不过赵政安眸光的冷冽。

太阳从王府的东边冉冉升起,阳光照亮了院子,也照亮了夫人和朱怡之二人。

唯独被假山遮住阳光的阴暗处,赵政安身旁默默走来了一人。

正是林晚。

林晚看向他,二人脸上没有一丝清晨的明媚。

她知道,若赵政安放过朱怡之就是他自己没面子。

若不放过朱怡之便是不给先帝面子。

但林晚这次来,就没打算放过朱怡之。

她用手臂圈住赵政安的手臂,小指绕过他的手背,勾了勾赵政安的手心,传过去一丝温度,柔声问道,“何事害得王爷这样生气。”

赵政安语气稍稍软了一些道,“朱怡之让林柔在王府内行巫蛊之术,那人偶上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林晚关心的说道,“臣妾当什么事呢。诅咒臣妾事小,但——”

“让王爷生气事大。”

赵政安眉头缓缓疏解,抬手牵住林晚纤细的手指放在唇下哈着热气,“那此事,晚晚说该当如何。”

林晚笑的阴森。

她明白是赵政安自己拉不下的面子,就把问题推给林晚,这样出任何事也是林晚担着。

不杀,赵政安日后说林晚不做事,放任王府不良风气,撤回管理权力。

杀,日后皇帝怪罪下来,林晚便是他的替死鬼。

这和马嵬坡的杨贵妃有何区别。

林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王爷,可以容臣妾单独和夫人说几句话吗?”

赵政安道,“去。”

小房里,光透着窗户斑斑点点映在夫人的裙摆上。

夫人祈求道,“侧福晋,你我曾在朱怡之过门那日见过,也算是有一面之缘。”

“我知朱怡之曾待您不好,进府后,我也一直奉行您说过的话,严格管教她。”

“我并不喜欢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腹中胎儿。我不能让我丈夫家族绝后啊。”

“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哪怕是等她生下来,任由您处置也行啊。”

林晚幽幽问道,“夫人,朱怡之肚子里的孩子七个月了吧。七个月的孩子是能活的。”

夫人一怔,“是……难道你想?”

林晚背着身,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冰冷的跟赵政安一样,“刨腹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