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他头都没有回。”江丹凝垂在床榻边,说得咬牙切齿,“林晚,一定是林晚这个贱人,王爷入宫后我要她死!”
啪的一声床边的花瓶被打碎,吃人一般的语气说着,“王爷不在,我看谁还能护的了这个贱人。”
天才蒙蒙亮,车轮声渐渐远了。
王爷一早带着嫡福晋谢婉卿进宫。
而清早的请安,江丹凝一连让在座众人等了两个时辰还未见人影。
大家面面相觑,亦不敢明说什么。
同林晚一日入府的李氏李梦华耐不住无聊,主动问道,
“王爷今年二十有八,正值壮年,为何膝下却无一子嗣呢。”
李梦华是府内年纪最小的,说起话来娇俏可爱。
对于此事林晚也有些好奇。
苏乐雨掩嘴咳嗽了两声,虚弱道,“妹妹刚来,有所不知。曾经前福晋怀有一子,可分娩时遭了难产,一尸两命,王爷痛心不已。谢婉卿也就是如今的谢福晋亲自为她娘俩办了丧事,安葬的两人。唉,前福晋如此纯良之人,当真可惜。”
她欠了欠身子,呼吸有些急速接着道,“不过这事说来也蹊跷,前福晋身体一直很好,孕中也并无不适,分娩当日请的都是京中经验最多的接生婆,连现福晋谢婉卿也在一旁看着不容出错,如此这般谨慎的安排还是...”
苍白的面孔拖着纤柔的四肢,说是病西施也不为过。
林晚甚少见苏乐雨,听闻她自进府后身子一直不好,王爷便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偶尔过来也是请了安匆匆离开,从不停留。
如今江丹凝坐镇主位哪能容得下她不来,下令一个也不许少,抬也要抬来。
就连胡氏被打得一条腿疾还未痊愈,也硬生生拖着腿过来。
林晚无语,内心吐槽着,干脆把坟里的前福晋也挖出来得了,这样人才齐。
吴千语向来沉默寡言,只是听到谢婉卿安葬前福晋一事不屑地勾起了唇角,又端起茶杯掩盖笑意,却丝毫没有喝一口茶。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似是猜测到了什么,轻轻招呼身边的丫鬟,低头悄悄道,“去引九王来。”
寝殿内珠帘碰撞,声音清脆。
那妩媚的人儿从内走出。
“苏乐雨啊,你还有功夫可怜别人?”
江丹凝缓缓入座上堂的位子,她今日打扮得比平时还要光彩照人,头上插了支如拳头般大小的玫瑰金钗,“就你那身子,能不能怀还另说呢。”
苏乐雨见状一惊,立马欠了欠身子,一旁的丫头扶着她半蹲,“臣妾无福,恐怕不能为王爷延绵子嗣。侧福晋恕罪。”
“你们啊,没一个有本事的。”江丹凝眼神扫向林晚,冷哼一声,“也就…”
林晚攥着衣角不言,现如今赵政安不在府里,她自然要避着与江丹凝发生冲突。
江丹凝倚着椅背,扬起下巴,显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于是厉声问道,“林晚,你可知罪?”
林晚咬了下唇,恭敬的半蹲道,“臣妾不知,还请侧福晋明说。”
江丹凝向前俯了俯身子,“你狐媚王爷,该当何罪?”
“臣妾不知侧福晋所说何事。”
江丹凝问道,“昨夜王爷在我那里歇下了,为何又去找你。”
“王爷一时心性也是有的。”
“哦?照你所说是王爷的错了?”
“臣妾不敢。”
“既如此,那便就是你的错。”江丹凝冷傲道,“王爷顶风找你,若是着了风寒耽搁了今日宫中的狩猎,岂非酿成大祸?”
胡从心谄媚道,“真是不把侧福晋放在眼里,侧福晋必要狠狠罚林晚,她才长记性。”
门外的天空忽然黑了下来,仿佛要宣泄一场愤怒的波涛。
仅是眨眼之间,“唰”的下起雨来。
原来让众人等的两个时辰,竟是为了这场雨。
“去吧。”江丹凝眼波慵懒一扫,“雨中跪着,跪到我消气为止。”
雷声轰隆隆的响,压的人喘不过气。
林晚无奈咬紧牙齿,向雨中走去。
这雨犹如无数根银针直直从天空落下,一瞬间打湿她的衣服。
冷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头皮,控制不住的一阵阵打冷颤。
江丹凝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耳边的鬓发转啊转,“看来仅是跪着,林晚并不知罪呢。拿出来那东西吧。”
“什么东西?”
江丹凝身后走出一健壮的小厮,手中拿着根如手臂一般粗的鞭子。
这鞭子并非常物,不仅粗壮,而且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倒刺,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若是能挨过三鞭不死便是神人了。
苏乐雨见状直接受了惊,剧烈咳嗽起来,说话也支支吾吾不利索,“侧,侧福晋,使不得,这样下去,会,会死人的。”
听到死字,江丹凝内心兴奋起来,她撇一眼不争气的苏乐雨,“王爷不在,王府我说了算。再说王府里前福晋都死过,她一个妾死算什么,死便死了,后山上有的是地方埋。”
“......”
小厮问道,“侧福晋,打几鞭?”
“几鞭?”江丹凝噗嗤一笑,“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闻言,小厮便用力一挥手,那鞭子顺着雨水啪地抽在林晚背上。
如此清晰的痛。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扑倒在了地上。
伤口从肩膀贯穿到腰部,先是透着雨水的凉,但立马又变得火辣辣的,仿佛千万根针刺在血肉里。
如此血腥的场面众人皆是大惊,不忍细看。
林晚竭尽全力保持冷静,却感觉胸口喘不上来气,手脚也失了力。
血液和雨水混在一起,地上像开了朵血色的花。
苏乐雨直接吓得犯了病,手抽搐起来,艰难的说着“侧福晋…臣妾…臣妾不适,先告退了…”
江丹凝白了她一眼,“一个也不许走,都给我看着。”
又是一鞭子下去。
剧烈的疼痛如同嗜血的虫子啃咬着全身,把她拖向黑暗。
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汗还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