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一岁那年,林凡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再不能说话。
这块糖,成了二人互道平安的约定,也成了林晚生活中唯一的甜。
十四岁那年,家中传来噩耗,林凡在战场上牺牲。
自此那个曾经与哥哥诉说心事的树洞成了林晚心底的创口,她再不敢去看。
树叶随着清凉的晚风摇曳着身姿。
林晚的泪滑落,喘息到无法说话。只觉心像裂了条缝,里面驻扎着几株野草,疼痛间夹杂着酸涩。
世界好安静。
好像一切都像停止了般。
她跪倒捡起地上的那块糖,泪水流淌在细腻的脸颊上。
“哥哥,林晚平安。”
寝殿外。
九皇子正微微仰头靠着墙面,月光轻轻柔柔抚过他的脸颊。听到屋内传来平安的话语,才拉下蒙在脸上的黑纱,深深舒了口气。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曾经他偷偷放了三年的糖,不知怎的,小女孩竟突然不再来拿了。
他还是接着放,接着放,只是怕她某天想起这个角落,看到空空的洞会难过。
他总期待着,有天她会想起这点甜。
于是在那墙角处开了家糖房。
只要她来,这里永远都有她的糖。
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伸手触碰着这扇门。
两人隔门相触,心却燥热的厉害。
第二日府上进贼的消息就传开了。
小翠匆匆跑到林晚寝殿门前,“小姐昨天王府进刺客了,你没事吧。”
林晚正靠着床幔,手中拿着那颗糖,像宝贝似得细细端详着,镇定道,“无事,别担心。”
“那就好。”小翠松了口气,略带八卦问道,“小姐,王府没丢东西,难不成,那是个采花大盗啊?”
林晚噗嗤一声,这称呼真是好笑,又攥紧了那颗糖一字一字重复道,“采花大盗。”
小翠挠了挠头不明所以,“怎么了,难道是偷心盗贼?”
林晚更是笑的上不来气,缓了好一会,又问道,“今日她们怎么样?”
“今日请安,江丹凝又是对着福晋一顿臭骂,感觉福晋都快气哭了。小姐,我都怀疑江丹凝禁闭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在练骂人。”小翠的语气俏皮。
林晚满意的点点头,“告诉竹息,是时候去把纵火证据告诉王爷了。”
“是。”
林晚看了一眼面前已经凉了的菜,“是该出去收拾她们了。”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边回想昨晚的事边吃了起来。
竹息进赵政安书房汇报道,“王爷,昨日夜里王府进来一名刺客。那刺客穿了一身黑衣,头发高高束着马尾,脸却用黑纱蒙着,看不清样貌。”
赵政安表情严肃,“好大的胆子,敢来王府行刺了。”
竹息接着道,“那人身姿矫健,且身手不凡,我带着几十个弟兄追捕,依旧不是他的对手。而且那人跟我交手时,我明显感觉到他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你怎知道。”
“打斗时,他一手背后,一手执剑,仅是一只手就把我们打的节节败退……”
赵政安皱了下眉头,“他用的是把绝世好剑吗?”
“不是,是……”竹息声音虚了些,“他用的只是一把桃木剑。”
“……桃木剑?”赵政安无奈,甚至觉得好笑,“那王府中有什么人受伤,有什么东西丢失。”
“都没有。那人就像来王府看一眼,就走了。”
“是你们整日在王府里太安逸了,今天起加强训练。”
“是。”竹息缓缓道,“王爷,关于纵火一事,查出些东西。”
赵政安放下手中的书,“说。”
“细细查了侧福晋的寝殿,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内部烧毁的程度要比外墙的还要严重,可以肯定,火是从寝殿里面着起来的。”竹息道。
赵政安转动了一下扳指,深沉道,“知道了。”
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且江丹凝毫发无伤,这份结果不必竹息再明说,纵火之人赵政安也了然于胸,正是江丹凝自己。
而福晋谢婉卿却能凭空生出两个人证物证,推给林晚,当真恶毒。
他紧闭双眸,吩咐道。
“如此一来,立即解除林晚的禁足,她受委屈了,你亲自接她过来。另外再去库房中寻些稀罕的玩意儿,哄她开心。让她准备准备今晚留宿在书房。”
“是。”
这时,门外传来小翠惊慌的呼唤,“王爷,不好了。”
赵政安看到来人是小翠,起身道,“可是林晚有事。”
小翠擦擦额头的汗,惊恐说道,“王爷,有,有人给小姐的菜中下毒,小姐中毒了!”
“什么?”赵政安震惊且错愕,“立即传太医!”
赵政安的心紧紧的揪了两下,一口气闷在胸口下不去,他俯着桌子猛的吸了两口气,“怎么会突然中毒。”
“奴婢不知。”小翠低声哭了起来,“今日奴婢去送饭的时候,朝着里面叫了小姐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奴婢急了便撞开了门硬闯了进去,谁知小姐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怎么都唤不醒。奴婢吓坏了,赶紧来汇报给王爷。”
赵政安拳头攥的紧紧的,气的已经直不起腰,斥声道,“竹息,速扶我去林晚寝殿。”
江丹凝闻言匆匆赶来,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如往常一般拉住赵政安的衣袖,撒娇道,“王爷不许走,王爷答应过臣妾,禁足期间不会见林晚的。”
赵政安回过头看向她,眼中的冷意能刺痛人心,他一把抽出江丹凝手中的衣袖,将她掸摔,怒道,“让开!”
江丹凝一怔,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依旧不死心冲过去双手抱住赵政安的腰,“王爷,肯定是林晚那坯子故意自导自演用了什么苦肉计,王爷不能上当啊。”
一听这个,赵政安心中一团火烧了起来,你一个自己纵火之人竟随意揣度她人自导自演用苦肉计。他头都没回,冷道,“来人,给我押住侧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