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语姐姐,是你!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未能远迎,姐姐别怪我才是呢。”
吴千语面无表情,只是唇角微微上扬,温温柔柔的说着:“妹妹不嫌弃我就好。”
“哪里的话?”林晚自知吴千语来定是有事,便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姐姐于我是救命恩人。”
“此次前来定是有事需要妹妹做的,直截了当地说便好,不必拘礼。”
“只要是我能为姐姐做的,定竭尽全力。”
烛火的昏黄映在吴千语的脸上,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又温柔至极。
吴千语垂眸顿了一会儿,想做着什么心理准备。
她突然拉起来林晚的手,轻轻地将这手放于她的肚子上,缓缓道,“林晚。我怀孕了。”
林晚一怔。
又立刻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眼中满是欣喜,“真的吗千语姐姐。”
林晚怎么会不知道赵政安已经很久没去吴千语房中了。
吴千语虽貌美但性子冷淡,又不爱说话。
她从不去迎合赵政安,赵政安自然提不起兴趣,久而久之也不去了。
在赵政安心中,吴千语只是个稳重能做贤妻的女人,却不是能哄他开心一起睡觉的女人。
吴千语抬头望着微弱的烛光,眉眼之间全是母性的笑意:
“我也不瞒着你,这是华阳的孩子。”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做母亲的机会,没想到,他来了,他给了我一次全新的人生旅途。”
她看向林晚,坚定道,“所以,我必须要走了。林晚,我等不了了。”
林晚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问道,“姐姐想让我怎么做。”
吴千语的手攥紧,“林晚,当你进入王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些年我没有白等。”
她回忆道,“当年,我十四岁便进了府,以为会跟王爷过上幸福恩爱的日子。”
“那时,前福晋已经怀孕,王爷又只宠江丹凝,我刚一入府后江丹凝便让我烈日之下跪了一月。”
“我性子倔强,也不肯认输,她便日日刁难我,白天派人在我院子里放吸血的虫,夜里让我抄写佛经听她和王爷的声音。”
“王爷好不容易来我房中一次,他说,会对我好,但江丹凝只是小孩子心性,让我不要与她计较。”
吴千语脸色苍白起来,声音也慢慢开始颤抖,这段回忆,是她不愿提起的痛苦。
“直到有次请安,王爷多与我说了句话,那晚她便如疯了一般打我,又把我拖到雪中,用雪生生的将我埋了起来。”
“那般寒冷,那刺入心底的冷,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起自己的臂膀:
“原来一片片微不足道的雪花,堆在一起是那么的重,也会让人无法喘气。”
“我用力地喊,用力地推,却丝毫不起作用,没人帮我。”
“等我再醒来时,只有华阳在我身边,他的手像太阳一般温暖。”
吴千语垂眸笑了,笑的很甜,“他很开心的握着我的手说,我终于醒了。”
“我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连王爷都说不用治了,已经找好地方埋了,但是他说不能放弃每一个人,是他让我活了过来,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我虽活过来了,可身子却废了,不仅寒气入体,体内也不知何时服了大量的麝香。华阳说我恐怕再也不能怀孩子了。”
“我那时觉得天塌了,求着王爷杀了江丹凝,可结果你是知道的,王爷没理我,还换来江丹凝一顿毒打。”
“曾经每每经历的那刻,我都觉得我活不下去了,可现在想起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熬过来了。”
林晚不禁感慨,“我不过是生了副好皮囊,才让王爷多垂怜了一些,不然咱们两个谁又好得过谁呢。”
两人相视无奈一笑。
吴千语道,“你应该知道了,我想要江丹凝死。”
林晚勾了勾唇,将烛火中央的芯减去了一半,“姐姐放心,我会的。”
吴千语不再停留,“我喜欢你这样聪明的人。暗中能助你的,我都会助。”
说罢,她起身又披回头上的黑色罩衫,语气变得俏皮可爱:
“我打听过了,今晚王爷会来你这里,所以——”
“我想劫走他一用。”
林晚掩嘴一笑,不屑道:
“男人而已,姐姐别客气,尽管拿去用吧。”
吴千语微笑着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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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安刚处理完政务上的事,加上白天的事,更是头疼。
向林晚院中走去迫切的想要寻找些安慰。
这青石路被月光照得亮堂堂的,被风吹了一会才缓解了一些劳累。
竹息道,“王爷,牢房那边传来消息,说红玉不肯就死,吵着嚷着要见王爷一面,怕是另有隐情。”
赵政安毫不关心道,“那便就再用刑审审就是了。”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竹息,王府闹鬼的事你听闻了吗。”
竹息在身后摇摇头,“未曾听说,想来这世上没有鬼神,许是有人看花了眼,左一句右一句地传成了闹鬼。”
赵政安负手走着,“你我自有阳气蔽体,自然无需担心那些所谓的有的没的了。”
穿过一片松树林,一个人影闯进了赵政安的视线中。
那人一身桃色的轻纱,斜卧在月光之下的长椅上,手中弱弱地捧着一卷书: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这好听的嗓音竟把诗读得这么伤感,不免让人听了产生怜惜。
赵政安负手站于原地眯了眯眼,不可置信的看清了眼前之人,才柔声叫道:
“千语?”
吴千语像是受了惊吓般身子一震,她慌乱地抬眼,见来人是赵政安立马起身将书捧在胸口处,半蹲行礼,“王爷,王爷怎会来此。”
赵政安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美人,“若我不来此,怎能见到如此美的景。”
吴千语不语,演,就硬演!
赵政安勾着唇走上前,伸手拉起吴千语,“你的手好小。”
说着又将她的手揣进怀里,“又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