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容佯装不知情,不动声色地吃下去,还道:“这红枣糕点,真好吃,妇人可知制作的配方……”

说着说着,她做出头脑有些发昏的场景。

眼皮开始费力地耷拉,身子摇摇晃晃,右手下意识去支撑,不断往右边倾斜的身体,最终意识消散,人也不受控制地摔倒在了一侧。

“扶氏?”

那妇人抬手推了推扶容的肩膀,见无人应答后,变了一副嘴脸,哼了一声,掀开前方的马车帘子,用冷漠的声音略带得意道:

“又一个,赶紧的送过去吧。”

马车夫冰冷地回道:“马上!”

“驾!”

驱车人挥动着马鞭,“啪”的鞭子上,一下下落在马背上,受到驱使的马匹,仰天痛苦长啸后,加快速度冲着前方奋力奔走。

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愈发的响亮,扶容一直换做昏迷不醒的样子。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扶容感觉,有人用布条帮助她的手脚,且把她往马车下面架。

趁着动静大,扶容缓缓睁开眼。

“居然这么快醒了?”那妇人有点诧异,她居然醒来得这么早。

妇人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惊恐不安地挣扎着要逃离,她恐惧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妇人还没开口,之前的车夫,甩开了带在头顶的草帽,凶神恶煞道:“来到这里,就别指望着叫嚷就有人来救你了。老老实实的,说不定还能留着你的一条狗命!”

妇人惊恐的瞪大眼睛,活脱脱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这里是哪里,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没银子!”她试着求饶,恳求地看着妇人和那个男子。

此时的妇人,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她多一个字,都懒得跟扶容说,斜着眼睛冷嗤:“你没银子,不过你有可以卖银子的东西啊!”

说着,她嘴角撇着一抹邪恶的笑,视线往下,盯着抚摸那凸起来的肚子。

她使劲挣扎,试图挣脱开桎梏双手的布条,想要去护着自己的肚子:“你们想要干什么,不要动我的孩子!”

妇人冷笑:“很快你就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了。”

话音一落,她不耐烦地对那车夫道:“赶紧的送进去,我还得去跟主子汇报。”

“嗯。”

男子应答后,粗暴地拽过扶容纤细的胳膊,迈开大步伐朝着一处郊外的宅子而去。他的步伐几乎是扶容两倍的跨度,她几乎是被拖着前行。

走入大门,来到一处宽阔的院子。

前方主屋,彩油已经褪色且斑驳,显得毫无生机。院子里除了枯枝败叶之外,就是那些地缝里钻出来的绿色杂草。

整个院子,一看就是许久不曾有人打理过。

少走过院子,上了几级台阶,男子抬起粗壮的大腿,踹开前方那道本就有点不稳的大门,扶容一眼就看见,在大厅角落里,蜷缩着十多个,被捆住的妇女。

从她们的肚子看来,都有些显怀了。

那些还没显怀的,也看起来有点孕相,只是这些人里,没有桃夭的身影。难道桃夭跟这件事没关系吗?

亦或者,是被抓取别的地方了。

“进去!”

男子给扶容指了个位置,让她自己过去坐坐,扶容本来不愿意动,男子抬手,厚重的手掌在她左边肩胛骨奋力一推。

扶容一个趔趄,差点摔跤。

“啊!”

那些孕妇里,有人惊恐的发出了惊呼,有人后怕得倒抽一口凉气。

是孕妇都会格外小心,她们见适才那男子对扶容这般动粗,纷纷有些感同身受,她们的身体,都下意识往后倾斜,试着避开男子这个大危险。

“都给我老实点!”

男子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

屋子里静谧无声,大家的嘴巴没有被堵着,可她们谁都一个字也没说,每个人眼神里和面上都布满了惊恐和不安。

扶容试着跟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妇人说话:“你是怎么被关这里的?知道是谁关我们的吗。”

女子摇摇头,很是茫然,在扶容问话的时候,眼泪还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显得非常的无助。

扶容一下子,都不忍心追问了。

突然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之前诓骗扶容来这里的那个妇人,她手中拿着一碗汤药,来到扶容右边蹲下。

她对之前那个年轻点的妇人,道:“喝了这个,等你完事了,就可以放你走了!”

“我不,我不喝,我要我的孩子。”

“哼,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她近乎咬牙启齿的,用左手凶悍地掐住那年轻妇人的下巴,待嘴巴有了空隙后,右手碗筷里的药被毫不留情的倒进去。

碗里的药,都被灌进去后,妇人拿着碗离开。

年轻孕妇大口大口地想要作呕,试着把喝进去的药给吐出来,扶容此时已经把桎梏双手的布条给松开。

她慌忙过来把脉:“给你喝的是催生药?”

“是!我的孩子还那么小,还没长大。”

“我有办法!”扶容先用针灸逼出了喝进去之物,再给她吃了一个药丸:“这个先吃着,对身体好。”

她自从知道,京都的胎盘案之后,身上就一直带着一些保胎丸。

她估算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京都有些贵胄想要生孩子,于是要吃几个月的似成熟又未完全成熟的胎盘。

花楼里的妈妈,这才会给那些有孕的姑娘吃保胎药。

她保的不是胎,会想养一养胎盘。

这个年轻妇人看起来腹部有七八个月了,想来那些作恶之人,想要‘收果实’了,这才给她喝了药。

扶容及时的帮助了她。

年轻妇人呕出了药后,跪地朝着扶容重重磕头:“多谢你,可……我跟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才能活下去啊!”

强烈的母爱,以及强烈的求生欲,让这些深处绝望的妇人,在见到扶容的时候,看到了一线生机。

她们纷纷求问:“这位娘子,帮帮我们吧,我们跟我们的孩子都想要活下去。”

“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扶容眼神坚定道,她想好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即便是暴露身份,也必然要护住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