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焌抬头看了一眼英王妃,正巧英王妃也正在抬眼看着他。

因为从前的关系,英王妃是轻易不会违背皇甫焌的,但是她也实在喜欢扶容这个孩子,想到明天的事情……

英王妃直接开口说:“明日敬安公主就要到京城了。”

终于要到了吗?

对于这个传闻中的敬安公主,扶容一直都没什么感觉,她只是觉着自己莫名其妙被拉扯进了一场八卦漩涡,并且每个人都觉着这件事会影响到她。

其实这件事和她完全无关,但这些人自以为是的态度确实影响了她。

英王妃试探地问扶容:“你要去吗?”

扶容摇了摇头说:“不了,昨日不过一个寿宴就那般了。明日若是还主动凑上去的话,怕是要被人再背后议论死。”

旁边的皇甫焌听后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复杂,他听不明白,扶容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但在两人对面的英王妃却看得清楚,也许扶容是真的不在意整件事情,但是这位宁王殿下却无比在意自己王妃的看法。

她温和地笑了两声:“这样就最好了,反正以后早晚有机会见面的,也不知道那群人急个什么。”

事情结束之后,扶容和皇甫焌一起坐马车回王府,路上扶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时候,发现有的地方都开始挂上红绸,像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扶容新奇地说:“京城百姓还真是闻风而动,这些挂红绸的应该都是为了迎接敬安公主吧?”

“当年公主和亲就被百姓十里相送,如今回来了,更是和战胜回来的大将军没有两样。”皇甫焌中规中矩地回答了之后,看着扶容真的没有一丝介意。

他感觉自己心里有点介意了。

第二日早上,婢女来服侍扶容的时候说:“王妃,王爷临走的时候交代过,已经备好进去英王府的马车了。”

“这也需要提前吩咐?”扶容挑眉问道,平时不是不知随时都可以走的吗?

婢女笑了一下:“今日的走的路可能同平时不一样。”

坐上马车之后,扶容察觉到了道路的不同,想来是将敬安公主到皇宫的路上都封了,故而马车只能左右来回绕路,生生比平时多花费了半个时辰。

到了英王府之后,下人对待扶容都很是亲切,扶容对这府邸也熟悉了不少。

“我们王妃正在摆弄花草呢,王妃说您是熟客了,不必亲自来门口迎接。”婢女笑着说道。

扶容毫不在乎地摆摆手:“本就是来躲个清净,哪里还敢麻烦英王妃呢?”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院子,看看英王妃正穿着布衣背对着她,手边是一盆盆的花草还有锄头等农具。

“您看起来很忙啊?”扶容走进去开口。

英王妃回头看向扶容笑说:“来了,快过来帮我参谋参谋,这些花草应该摆在哪里啊?”

这算是扶容擅长的了,她抬头看了眼这院子的东南朝向,又看了看英王妃脚边的花花草草。

“所谓东植桃杨、西植楣枣、西栽桂榆、北种金李。”

扶容伸出手在英王妃的树苗花草上挑拣说:“这株种在西南最妙,这种高大一些重在北边挡邪煞,白玉兰种在屋檐之下。”

英王妃听她自信满满地说完,立刻吩咐下人说:“快帮我记下来,横竖今日无事,我自己就弄了。”

听到这话,扶容也跟着将袖子挽起来,陪着英王妃一起收拾她的院子。

在两人收拾院子的时候,敬安公主的车队已经到了京城门口。

为了彰显对敬安公主的重视,皇帝亲自派了许多三品以上的大臣到城门口迎接,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太子和宁王。

看着敬安公主的车队越来越近,太子忽然对身后的皇甫焌调笑:“二弟,你说这公主如今对你可一如既往啊?”

皇甫焌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车队。

见他不回答,太子又自问自答地说:“不过你如今已经有王妃了,小安也是和亲公主归来自然不能再嫁给你,这事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想到扶容,皇甫焌眉眼稍微动了动,然后出声说:“皇兄,他们到了。”

庞大的车队停在众人面前,从中间的马车上走下来两位身姿窈窕的姑娘,两人都穿着北离的衣裳,脸上戴着面纱,头上带着琳琅满目的头冠。

两人走到太子面前,朝着太子行礼:“敬安参见太子殿下、宁王殿下。”

“多铃参见太子殿下、宁王殿下。”

上官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面纱之上,行过礼之后便停在皇甫焌身上,可惜后者没有看向她,而是看着旁边的多铃公主。

多铃公主眼神有些胆怯,她是代表着北离而来的,倘若这里对她态度轻慢,她是无力反抗的。

太子呵呵地笑了两声:“好啊,京城上下百姓雀跃欢腾。既欢迎多铃公主到来,也庆贺敬安回家。”

两人腼腆地点点头。

周围百官朝着两位公主行礼庆贺之后,车队缓缓进入京城。

马车上,上官安想起皇甫焌的态度,委屈地攥起拳头。

明明走的时候,宁王哥哥对她那样照拂,怎么如今娶了王妃便不一样了。

英王府两个人在劳作中聊天,扶容忽然好奇地问:“王妃,您当初为何一力促成和亲之事?”

英王妃无奈地叹了一声:“其实,当年我与王爷也并不是想让上官安跳火坑。而是为了不打那场仗,才极力促成和亲的事?”

“不想打仗是因为打不过吗?”

“其实可以这么说。”

英王妃苦笑两声说:“当年朝臣中的主战一党要求必须拼到最后才能动用和亲这条路。可是当年兵力和钱粮上来看肯定是打不过的。”

“若是打起来被北离发现,我们其实打不过他们。那么那时候的和亲公主将会是什么处境,这群家伙从来没有往深了考虑过!”

提起当年的争端,英王妃的语气还有些戾气,最后又叹了一声:“我同英王几乎是一己之力,将和亲之事推了出来,但这和亲人选却是先帝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