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展柏不懂医理,只问道:“哦?说来听听。”

“公爷,贵夫人内里虚,是最忌大补的,阿胶跟人参于旁人说是上等的补品,可于这位夫人来说不亚于要命的毒药,她若一直吃下去热气只会一直积蓄在肺中,到时候生了热阻肺气不畅是会要命的。”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母亲就说那些补品只会让姨娘的身体越来越好,又怎么会害了姨娘呢,你在胡说。”唐玉燕一脸气恼。

这女医也是个硬气的,面对唐玉燕的职责也不惧,“这位小姐,小女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位夫人若是再这么吃下去,不出半个月肯定会没命!”

“你!”唐玉燕走到唐展柏跟前,“爹爹,你可千万别相信这个女医胡说,母亲是绝对不会害姨娘的,爹爹不知道,之前每次府医给姨娘看过后,都要到母亲跟前去回话的,你看母亲若不关心姨娘的身体又怎么会叫府医去询问情况,还在问了府医后就立即给姨娘送了那些补品过来?”

唐展柏看着唐玉燕一脸纯善的模样,一对浓眉的剑眉皱了起来。

如姨娘也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着急,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公爷,二小姐说的没错,大夫人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她。”

唐展柏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对那女医道:“这病你能治?”

女医忙道:“公爷放心,贵夫人其实就是底子薄了些,只要温养着就不会有大碍,切忌,不能再吃大补之物了。”

唐展柏点点头,让丫鬟带女医去开方。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好生歇着。”

如姨娘挣扎的想要起身,唐展柏却摆摆手示意她乖乖的躺着,就出了屋子。

不多会儿,丫鬟连翘走了进来。

“姨娘,刚刚公爷在离开时,吩咐奴婢把大夫人送来的阿胶和人参都拿走了。”

如姨娘靠在软枕上,脸依旧苍白,却早没了刚才虚弱的病态。

“娘,你说父亲会怀疑到罗氏身上吗?”唐展柏喜怒不露,她也拿不准。

如姨娘娇媚一笑,“这怀疑的种子只要埋下了,就会慢慢的生根发芽,我们只要多浇浇水,种子早晚会成参天大树。”

当初她一直都不显山露水,也是因为子女还小,有些东西争了也不一定能拿得稳。

现在他儿子即将成为太傅的女婿,女儿今后也是要做王妃的人,属于他们的东西,也该拿回来了!

夜间,唐展柏没有去后院而是跟唐翎荣在前院商议回京后一些军队安置的事宜。

“公爷,二小姐哭到了门外,说是求公爷您救救如姨娘。”侍从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打断了父子两的对话。

“二妹妹怎么在这时候过来了?”

唐展柏让人放唐玉燕进屋。

唐玉燕一来就跪到唐展柏跟前,“父亲,求求你救救姨娘吧,她,她就快不行了。”

唐展柏眉头一皱,“有事起来好好说。”

唐玉燕哽咽着道:“夜里姨娘不知怎么的,在用了晚膳后就突然吐血了,女儿急着让丫鬟去请大夫,可门房却说已经晚了没有母亲的命令不能出府,女儿求到母亲院中,母亲却睡下了如何都不肯见女儿,女儿只能求到父亲跟前来。”

唐展柏面色有些发沉,对身边的侍从道:“立即出府请大夫。”

“是。”

“你先别急,为父过去看看。”唐展柏把唐玉燕扶了起来,随后对唐翎荣道:“你先回去,事情明日再说。”

唐翎荣点点头,如姨娘是唐展柏后宅的女人,他不便多问,只是出了书房后让人去罗氏的院子看了一眼,得知罗氏确实是睡下后,才回了前院。

唐展柏到时,如姨娘已经不省人事了。

“白日看过大夫后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了?”

紫苏几个跪了一地,“公爷息怒,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吃了晚膳后姨娘就不好了。”

很快,侍从就将一个老大夫请了回来。

老大夫跟卢姨娘诊脉后,很快就确定了病因。

“公爷,这位姨娘是中了毒了。”

唐展柏脸色很难看,“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公爷,会不会是饭菜里有毒?”

紫苏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展柏来到桌前,上面还摆着没有吃完的饭菜,他招手让大夫到跟前将这些饭菜都检查一遍。

大夫一一看过后,确定其中的一道鱼汤里是含毒的。

“公爷,这种黑鱀是一种海鱼,其味道鲜美无比,但其鱼骨却有剧毒,在食用时若是不能将鱼骨完全剔除,食用者就很可能中毒,贵府姨娘就是中了这种鱼的毒。”大夫在鱼汤里捞了捞,果然捞出了些鱼刺。

唐展柏这些年在外见识多广,一眼就认出了黑鱀,这种鱼在京中很罕见,便是勋贵世家一年中也鲜有几回能够上主桌的机会,可这鱼却出现在他一个二等公侯府的侍妾的屋子里。

好在如姨娘没有吃多少,在一阵催吐解毒后,才算是保住了性命。

夜里,唐展柏就守在如姨娘屋中,直到如姨娘醒来。

“公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如姨娘虚弱的想要起身,却被唐展柏压住了肩膀,“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要乱动。”

如姨娘眼神迷茫,“婢妾这是怎么了?明明昨日吃了那女医开的药后觉得好了些的……”

“你是中了黑鱀的毒。”

如姨娘更迷茫了,“公爷说的是什么?婢妾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这时,唐玉燕肿着一双眼睛走进屋,“姨娘,是昨晚的鱼汤有毒,偏生我还觉得姨娘喜欢喝给姨娘盛了一大碗。”

如姨娘愕然,“这,这怎么会,那鱼汤鲜美无比怎么会有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婢妾可能只是旧疾复发罢了。”

唐玉燕却到唐展柏跟前跪下,哭得红肿的眼满是倔强,“求父亲一定给姨娘做主,这些年来姨娘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在后院,不曾与人交恶,可对方却要害姨娘的性命,唐家又怎能容下如此用心险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