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那只已经没有手掌的手,冷哼了声,嘉陵帝说,国师是自断了自己的手掌,用仙血凝成了一颗药丸给他吃了他才好的,也就是说,国师的手是在大牢里自断的。

“你想说什么?”

这时,国师已经将手上的伤口解开了,露出的确实平整的疤痕。

太后一看,瞳孔猛地缩了缩,“哀家就知道你是在骗人,这伤口根本就不可能是刚受伤不久造成的!”

国师面不改色道:“太后说的没错,这手上的伤确实已经有很多年了,多到贫道都快记不清楚了。”

太后拧着眉,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你到底是谁,混进宫欺骗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

国师垂着眸子,声音偷着诡异的暗哑,“可能是想要离属于自己的东西更近一些吧。”

太后眉心一跳,看着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你快说,你到底是谁,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忽而,国师抬起头,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扯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太后看着他的模样瞳孔猛地一缩,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她颤抖着双唇,眼底尽是难以置信。

“太后认出来了吗?”

太后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国师却幽幽的道:“哦,我想起来了,这只手啊,在我幼时就被人给断了,因为我生了六指,世人皆视我为不祥,所以即便是那些拍花子的人,都嫌弃我。”

太后眼圈渐渐变得赤红,身体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后来,有人贩子贪钱,觉得把我的手砍了不让人知晓我有六指,或许能够换点钱,所以他就毫不犹豫的砍了我的手,我记得那年,我才六岁。”

太后张着嘴,泪水无声的落下。

“那些年,我无数次的想要一死了之了,觉得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当真是命贱,可谁知道,就在我想要去死的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跟我说,其实我是人中龙凤,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被人害的,太后,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我恨呐,明明我才应该是那人上人,可却因为我母亲的愚蠢,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太后脸颊已经被泪水打湿,她摇着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也只能靠自己抢回来,太后,你明白吗?”

太后猛地摇头,“你不可以!”

“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要是聪明,又怎么会被我耍得团团转?我也不妨告诉你,他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撑不了多久了,在那之前,我会把所有会拦我路的人都清除了。”国师走到太后跟前,一双深沉的眸子缓缓的靠近太后,声音透着无限的冷意,“包括,你。”

太后指尖一颤“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再做什么?”

国师伸手在脸上摸了摸,“我当然知道,所以你若是不能帮我,就乖乖的待着,事成之后,我或许会念及你,让你继续做你的太后。”

“你不能这么做,到时候天下大乱,只会让人有机可趁!”

“这不是你一个后宫老妇人该管的,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国师转过身,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戴上了之前的面具,依旧是那副神色平和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刚才的狰狞和疯狂。

太后怔怔的望着他,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一直到回到千禧宫,太后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宫嬷嬷看着太后这个样子担忧不已,也不知道那国师跟太后说了什么,让太后成了这副样子。

也不是生气,而是像是被人抽干了精气一般,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后,您这到底是怎么了?那国师是不是恐吓您了?”宫嬷嬷担忧的再次出声问道。

太后眼珠子动了动,泪水再次落下。

宫嬷嬷被吓得赶紧问道:“太后,您有事可千万不要憋着,您可以跟老奴说,老奴就是死都能为守住的。”

“宫嬷嬷啊,他竟然进宫了,还把皇上哄得团团,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宫嬷嬷闻言一愣,显然没明白太后说的“他”是谁,“太后……说的是谁?”

太后双目赤红的望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是他,是他啊。”

宫嬷嬷怔然,猛地回过神来,旋即震惊得瞳孔放大,“太后是说,他……就是国师?”

太后缓缓的点头,旋即痛哭起来,“造孽啊,哀家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之前元家……若是他再生出什么事来,那岂不是得要了哀家的命?”

宫嬷嬷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太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后眼睛猛地睁了睁,“他说,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这!”这也太疯狂了!

“宫嬷嬷,你说哀家该如何?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哀家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干出这种蠢事来吗?”

“太后,您,您先冷静冷静,先不要着急,总是,总是有法子的。”

太后摇着头,她一路回来都心乱得很,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说,皇上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是用来欺骗皇上的,他这是害了皇上啊……”

宫嬷嬷赶紧攥住了太后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话可千万不要胡说。”

太后沉沉的出了一口气,“宫嬷嬷,你说怎么办?”

宫嬷嬷紧拧着眉头,又看了看太后,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你有话就说,什么时候在哀家跟前支支吾吾的了。”

宫嬷嬷低着头,轻声道:“这话,老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不管什么话,哀家都不会怪罪你。”

宫嬷嬷闻言,这才抬起头来道:“太后,若是真像他所说的那般,皇上已经快不行了,那不如……就成全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