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荣喉头哽咽,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泪意压下,背着她走到了门口方向。
唐展柏跟罗氏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罗氏见着一身红衣的唐沐汐,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娘的好汐儿……娘还有好多事都没有为你做,你就要嫁人了。”
罗氏不舍的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要弥补多年来的过错,总觉得做多少都不够。
唐沐汐宽慰的拍拍她的手,“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别担心,王爷,对我很好。”
唐展柏哑声道:“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一定要跟爹娘说,不要自己扛着,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给你留着那间院子。”
唐展柏是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一家人。
唐沐汐哽咽的点点头,压在心底的不舍涌了出来。
“嗯,我会的。”
“王妃,吉时到了。”喜婆在一旁轻声提醒。
罗氏跟唐沐柔依依不舍的松开手,目送着唐沐汐走到傅渊跟前。
唐沐汐看不见傅渊的模样,入目的只有那双绣着祥云的黑色靴子。
手,忽而被一只熟悉的大掌抓住,滚烫的温度在瞬间通过掌心直达她的心底。
这,应该就是嫁给爱情的美好吧。
傅渊浅色的眸子似乎要透过那方红色的喜帕看清她娇美的面容。
边上的喜婆见状不由低声提醒,“王爷,王妃该上花轿了。”
傅渊回神,牵着她缓缓的走到花轿前。
“别怕,一路上有我。”简短的话语,就是最有力的誓言。
“嗯。”
唐沐汐坐上花轿,轿帘落下,似乎要将她跟京城的一切隔绝。
“起轿。”喜婆一声高喝,耳边又有震天的鞭炮声响起。
唐沐柔跟罗氏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阿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汐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娘,娘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罗氏抹着眼角的泪水哽咽着道。
唐展柏眼圈微红,轻拍着罗氏的肩膀。
“汐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管在哪里,她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都别太担心了。”
“是啊,你们都别哭了,先回府招待宾客吧。”
罗氏只能收敛了情绪,擦干眼角的泪水。
一直到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了,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府上。
按照要求,迎亲后傅渊他们不能回北川王府,而是要直接出发前往川州。
所以迎亲的队伍在途径王府意思意思过后,就直接往城门去了。
城楼上,应天帝负手而立,烈烈寒风从他脸上刮过,他都丝毫不觉得冷。
“皇上,您已经在城楼上站了一个时辰了。”向阳看着一动不动的应天帝,心情复杂。
他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既已成定局,那就应该彻底忘记。
“朕……想要再送送她。”
向阳知道多说无益,只能让人拿了披风过来给他穿上。
没多久,城楼下传来一阵炮仗跟敲锣打鼓的声音。
应天帝垂眸看去,一眼就落在那顶暗红色的花轿上,他知道,那上面坐着他心爱的姑娘,而她今天就要嫁人了。
应天帝脚步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要借此离她更近一些。
可他又清楚的知道,两人之间的距离中间横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给不起她想要的。
最终也只能不甘的放手。
迎亲队伍缓缓出城,也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远。
应天帝觉得脸色一片冰寒,他伸手一抹,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泪水。
温热的泪珠刚一滑落就被寒风吹散,就像他对她的情愫,只能无声的散在冷风中。
应天帝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底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向阳,回宫。”
“是。”
看着毫不犹豫转身的应天帝,向阳呼出一口气来,他真担心,皇上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该的事来,还好,皇上还是理智的。
京城的另一边,另一顶花轿也被送进了一座并不起眼的宅子里。
唐玉燕听着花轿外的动静,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意,一直到被送入洞房,她都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忐忑不安的坐在**,等待着她的王爷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让她心跳都加速了。
她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绣帕,期待又紧张。
她不断的幻想着王爷看见她时,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她微微侧了侧脸,多日以来,她发现,她这个角度是最美的,她想要让对方看见自己最美的样子。
喜帕被掀开。
唐玉燕含羞带怯的垂着眸子,随后缓缓抬眼。
可当她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新郎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笑意,他爹说,能够娶到定西公府的小姐是天大的福分,即便这个小姐只是庶出,但也绝不是他这样的家世能够肖想的了。
“燕儿……”
“啪!”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玉燕狠狠的打了一耳刮子。
唐玉燕满眼的愤怒跟惊恐,“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吕严一下就被打懵了,他怔怔的望着愤怒的唐玉燕,也有些恼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燕儿,这里是吕家,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啊,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放肆!本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这等下贱的东西可以叫的吗?什么吕家,我是要嫁给北川王做王妃的,我怎么可能来你们这穷窝窝!”唐玉燕歇斯底里的怒吼让吕严十分难堪。
他家是不及定西公府,可也是正经人家。
再说了,定西公若是看不上他,也不能把人嫁过来。
听唐玉燕这话,莫不是得了癔症了,谁不知道要嫁给北川王的是定西公府的嫡出五小姐,跟一个庶女有什么关系?
难怪定西公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原来这是个有癔症的疯子!
吕严很憋屈,但又没法说。
“我们已经拜堂了,就是夫妻,别的事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了,好好跟着我过日子吧!”
唐玉燕难以置信的怒吼着,“不,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