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妈妈这么一开口,禹承泽就心里有数了。

“晚晴年纪还小,没必要这么快就把她拘束在婚姻里,女孩子趁年轻多读书多看看世界才能有更宽广的视野。我可能和爷爷爸爸都不太一样,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在商场上和我并肩而立的妻子,而不是只会在家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参加各种宴会的妻子。”

很不巧,禹妈妈就是他口中“只会在家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参加各种宴会”的那种妻子。

所以禹妈妈的脸色立刻就有点不好看了。

禹承泽见了也是长叹一声,心里对自己的想法又多了几分认同。

果然只在家里的女人总是容易发散思维,想太多。

“我没有否定您的意思,您为禹家付出了很多,我和文泽都有目共睹。也正因为见过您付出了那么多还不被外人理解,所以我希望我的妻子可以在工作上与我齐头并进,这需要她拥有足够的学识和能力。”

“晚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就能够成长为让我惊喜的样子,结婚这件事对包括您在内的父母来说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对我们俩来说,是一种另类的束缚。”

禹承泽觉得自己说得挺委婉的了,但毫无疑问,禹妈妈的脸色依旧不怎么样。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找个更适合的?既能很快与你步入婚姻,也能在事业上与你齐头并进,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禹妈妈说着话就从茶几下边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里边是几个女孩子的简历和照片。

“这个是你安叔叔家的孩子,比你小2岁,现在在纽约的证券交易所工作,你看看。”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相信平白无故你会劝我和晚晴分手另找。”

禹承泽显然看出来了,禹妈妈现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为了什么他还有点迷茫。

虽然禹妈妈和穆晚晴见面不对,但也看得出来两个人之间相处融洽,不是装出来的融洽是真融洽。

而且两家父母也都见过面,也都相谈甚欢,没道理这个时候冒出来这样的插曲。

“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最近出去看看比你小的都有孩子了,你还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谈着恋爱,我心里着急。”

禹妈妈别开了眼,不敢和禹承泽对视。

“你也说了,她年纪还小,还有很多的世界没看过,等她看到了更广阔更美丽的世界,她不要你了可怎么办呀?”

禹妈妈还在兀自感慨,禹承泽却皱起了眉头。

即便世界在广阔,在他的年龄做到他已经做到的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即便有也未必就能和穆晚晴心有灵犀。

退一万步来说,真有那么一天,那也要很久以后,眼下并不存在这个可能性。

再说,他妈向来对他们兄弟俩自视甚高,不可能莫名其妙地说出这种贬低他的话来。

这种话,别说禹妈妈亲自说了,就算是他们兄弟俩自嘲都会被他妈数落上好久。

“是不是文泽和你说了什么?”

心思微转,禹承泽想到了最不可能的可能性,当即就冷了脸,打断了禹妈妈的碎碎念。

能让他妈这么处心积虑旁敲侧击的,除了他也就他弟弟禹文泽了。

他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也是因为在他看来,他们两兄弟在禹妈妈眼里地位差不多,禹妈妈应该不会为了禹文泽做这种没脑子的劝说。

可看着禹妈妈讪讪地闭嘴,眼神飘来飘去的,禹承泽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是你儿子,我也是你儿子,你觉得你这样做有道理吗?”

可能是因为太失望,禹承泽说话的语气就没控制住,听起来像是受了伤的小狼崽子的嘶吼。

愤怒里还带着委屈。

听得禹妈妈着实不好受,她讷讷两声,到底没能再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之所以选在老爷子出去玩的时候和禹承泽说,不过是以为禹妈妈心里清楚这么做不合适,老爷子知道了肯定要骂她的。

所以她才想着,老爷子出去了,她和禹承泽说说,能行就最好,不行也没关系。

却没想到,禹承泽的反应会这么严重,当下就有点吓着了。

禹妈妈倒是明白,她以后能过上什么日子全靠禹承泽,真把禹承泽得罪了她下半辈子肯定不好过。

过了快三十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再回到以前的苦日子,她怎么能愿意呢?

“你就当我是一时糊涂,胡说八道的吧,我和你道歉,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你别生我的气,坏了我们母子的情分。”

禹承泽看着小声小气地讨好自己的禹妈妈,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胸口起伏几次,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我和晚晴就先回去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再打电话叫她回来吃饭了,你也知道禹文泽的心思,不想兄弟不和,你这个当妈的该怎么做,不用我这个做儿子的教。”

再狠厉的话,面对着自己亲妈,禹承泽也说不出口了,丢下这几句已经是极限。

他收拾了一下穆晚晴的东西,快步离开,背影决绝。

恒云公馆的小花园里,穆晚晴十分尴尬地在一边走着。

每当禹文泽靠近了一点,她都会下意识地快走几步重新拉开距离。

几次之后,禹文泽也看明白了,穆晚晴就是不愿意和他亲近。

想起那天电话里,禹承泽说穆晚晴有点烦他的话,他眸色微暗。

“你好像很讨厌我?”

带着一丝自虐的心理,明知道禹承泽说得没错,他还是问出了口,想亲耳听到穆晚晴说出那句话。

“呵呵,禹助教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太习惯和不太熟的人单独相处。”

穆晚晴干笑两声,又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殊不知在禹文泽眼里,这样的行为有多刻意,又多明显。

“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禹文泽追上去,把她堵在一条死胡同里,颇有几分咄咄相逼的意思。

“禹助教说什么呢?我们才见过几面啊,怎么能算熟悉呢!”

穆晚晴避无可避,便往旁边挪。

旁边都是花花草草的,她也挪不了太多,只能心急如焚地想办法自救。

“呵,是比不上我哥见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