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及时,就在穆晚晴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禹文泽冲了出来,扯了一把佘三三,挡在了穆晚晴面前。
刀子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穆晚晴愣愣地看着禹文泽米白色的衬衫被鲜血一点一点染红成一大片。
“都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禹文泽死死握着佘三三持刀的手,冲周围的人大声喝道。
被惊呆了的众人手忙脚乱地报警叫救护车,帮忙按住佘三三。
“穆晚晴你去死!去死啊!”
佘三三本来就是个力气不大的女孩子,这会又被四五个身高体壮的体育生按住了,除了无力挣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停叫嚣。
可穆晚晴听不到这些,她的视线一直在禹文泽的伤口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晚晴你没事吧?”
有和她同班的学生过来扶住了她,小声询问着,也有人在询问禹文泽的状况。
整个E栋研究生公寓楼下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外徐雪勾了勾唇,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安排的已经做完了,之后如何就是禹文泽自己的事情了。
“晚……穆同学,你没事吧?”
大概是失血太多,禹文泽整个唇色都泛了白,握过来的手也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暖。
“没事,谢谢。”
穆晚晴终于移开了视线,不自觉地往后避了避,装作吓到的样子半倚在身边同学的身上,小脸煞白。
她是真的吓到了。
她知道佘三三根本不可能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只是她也没想到,佘三三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在她的印象里,佘三三根本不会做这种冒失的事,除非有人撺掇着。
那撺掇的人又会是谁呢?
下意识地看向禹文泽,只见他同样苍白着脸,呼吸都困难了许多,却还是勉强挤出个微笑想让她安心。
“你没事就太好了。”
在其他人眼里,禹文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穆晚晴不知道,但她自己还是理解得出来的,一时间心情复杂。
明明之前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关键时候竟然还是他挺身而出,被自己讨厌了的人救了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在救护车来之前,禹文泽的伤口先被赶来的校医简单做了急救处理才没有酿成大祸。
去医院做了检查也没什么大碍,禹文泽用的位置得当,看着流了很多血,其实并没有上到什么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对此穆晚晴长舒了一口气,她很怕禹文泽留下永久性创伤,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
穆晚晴在外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终于进了病房。
病房是个单间,和普通的小卧室似的,连装修都和普通病房里的白墙漆白吊顶完全不一样。
禹文泽半躺在病**,脸色依旧苍白,手背上吊着点滴,整个人都透着可怜的气息。
穆晚晴心头一梗,掩饰了自己的别扭,平静地上前。
“说什么谢不谢的,毕竟我……”
禹文泽眉眼微暗,旋即又挤出了个笑脸。
“毕竟你以后就是我嫂子了嘛!”
好像之前的那句话只是一时口误,他及时意思到了,所以收了回去,换了个说法又说出来。
“你通知伯母了吗?”
穆晚晴不愿意在这种细节上的问题和他纠缠不清,便坐在一边问起了别的。
“嗯,通知了,应该一会就来了。”
禹文泽语气淡淡,没了刚才的高兴劲儿。
穆晚晴悄悄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还有笑模样,心里的怪异更甚,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来看你。”
“这么无情的吗?我好歹也是因为你才受伤的。”
穆晚晴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禹文泽凉凉的口气,脚下一个趔趄,堪堪才站住了,整个人都尴尬得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回过头来,蹙着眉头看着他。
“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能满足的我会尽量,不能满足的你提了也没什么用。”
她算是把话给堵死了,不给禹文泽一点机会的那种堵死了。
“看来你是真的讨厌我。”
禹文泽苦笑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讨厌说不上,于我你也只是个陌生人,对陌生人,我没有那么丰沛的感情。”
穆晚晴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好不好,但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暧昧,给禹文泽带来什么错觉。
那样伤害的人就太多了,她不想做个伤害别人的人。
“这次能得你的舍身相救我受宠若惊,所以为了感谢你,我可以答应一些你提出的不过分的要求,作为你救我的谢礼。”
她像找到了什么开关似的,说起话来也顺畅多了。
“愿意答应你的要求而不是送一些谢礼,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不缺什么东西,我盲目送了反倒显得感恩之心不够诚恳,便做了这样的决定,如果你有什么很需要的也可以说,那样我反倒轻松一些。”
这么说其实有点自私,穆晚晴心里清楚得很,也因为清楚,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并不怎么理直气壮。
“那就答应我一点小要求吧。”
禹文泽垂着脑袋,落寞又伤感。
“如你所说,东西我不缺,当然要求也不会让你特别为难,我为你受的伤,你照顾我到出院不算过分吧?”
确实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会让穆晚晴有一点为难。
她想着自己刚才的要求,不过分即可,并没说不能让她为难,所以禹文泽的要求合情合理。
她只是暗怪自己想得不够周全,以为不过分就不会为难,眼下也只能应了。
“可以,那你先休息,我回学校收拾一下就回来。”
穆晚晴语气冷淡,反应更冷淡,看起来好似她只是来应聘的护工似的。
这样的态度让禹文泽越发心塞,甚至有点后悔避开了要害,他想着如果自己没有避开要害的话,是不是现在就能多卖卖惨,换她多一些的关心和同情。
凡事没有后悔药,做都做了,再多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禹文泽心思百转,面上不显,无奈地和她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