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堆人窸窸窣窣在黑夜中摸了出去。
一个熟悉的女人走出房门，她在各个小巷中穿梭，走出村庄，在野地里行走，直到.
女人来到一个渔村。
渔村和其余村落表面上来看倒是没什么不同，都是粗糙的房屋，以及各式店铺，只不过沿海区域能玩水，那里有船。
眼下时间临近凌晨，夜幕覆盖住渔船，寂静无比，只有人影在动，却也不是游客的人影。
人影穿过一个又一個店铺，最终.
他停在一处破旧大型渔船上。
“咚咚咚~”
人影伸出手，敲响房门，没多久，这破败腐朽的渔船从内部被人拉开。
“快点进来！”
里面的人急促伸手招呼，大娘走进去，随即对方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紧接着便将门给关闭。
“哒哒哒~”
脚步声在幽暗的通道响起，女人走进甲板内部。
片刻后，眼前明亮起来。
大娘停下脚步，她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略显愤怒。
面前有谁？
五个人。
两男三女。
“怎么回事，怎么王建他们的信息被警察知晓了！？”
有人看到大娘来后，低声愤怒的开口说道。
“还能怎么知道的？有人告诉的呗！”
大娘扯掉身上的外套，她脸色愤愤。
“一定是三水村的那几个小杂毛出卖的，当初就属他们反对的最积极！”
“王建他们怎么样了？”又有人开口询问，倒是没理会她的愤怒。
虽然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目标，但内部人并不算和谐。
彼此间的矛盾都心知肚明。
“这么久没回来，还能怎么样？”
有人叹了口气，随即脸上露出羡慕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憧憬。
“当初就他们三个把握住机会，带着祭品升入神国，这都十多天了还没回来，肯定是成功了！”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无比脸上露出羡慕。
想到这，他们下意识看向一个缩小版，被放在中心的一个雕像。
雕像是缩小版海神庙里的雕像。
他们齐齐开口祷告，看起来很是魔怔。
至于祭拜品是什么.
活人。
几千年前就很盛行的一种。
如祭祀河神，每年每月给河神娶妻，将一貌美妙龄少女，身穿红色东国婚服丢入河中，让河神带走。
如果人消失，那就代表河神娶亲，如果女人死亡，那村民就会认为女人的魂魄被河神带走，不管如何都会有个理由解释。
最早的几个时期这种行为最为泛滥，占卜，跳大神。
又或是例行的向上天祷告，都会使用人。
对他们来说。
人，就是人畜。
字面意思，一种名为人的畜生。
和自己是同类，但心里却不认为他们是人。
而甲板下这些
“海神到底如何才会满意，将我们接入天国？”
有人突然又开口，忧心忡忡的询问。
他们对自己的理想之地的名称并未统一，但也没人理会，反而愈发疯狂。
这些年来做过的努力虽然无用，也并未放弃。
“应该是我们不够虔诚。”
大娘开口了。
眼下甲板内聚集的人员越来越多，所有人面带狂热的看着眼前画面，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点头。
大娘的下一句话也随之响起。
“有人出卖海神！”
大娘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她的视线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略微停顿。
“有人将海神的信息，透露给警察，他们已经封锁了海神的庙宇，做出触怒海神的行为！”
“这些人太过野蛮，他们没有任何尊重！”
“海神必然会对他们降下神罚！”
大娘疯疯癫癫的开口，语气森然无比，和白天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来操控身体。
周围人闻言瑟瑟发抖，心中颤栗无比。
“祭祀，我们要祭祀！”
有人小心开口。
这句话一出，周围人瞬间有了目标。
“没错，我们要祭祀，要让海神平息这些愚蠢之人的冒犯的愤怒！”
“王建他们已经升入天国，我还没有，我还要上去！”
“要祭祀，不然我们都要完蛋！“
所有人惶恐不已，就连大娘此时也很是慌乱。
十余个人的思维在这一刻，竟然神奇的达成统一！
至于祭祀方式
“怎么祭祀，这次村长找游客把我们叫过来已经很冒险了，光是出村就这样，我们怎么光明正大去海神庙祭祀！？”
有人小声开口，言罢又惶恐的跪地祷告起来。
他们之所以晚上统一出来，便是有人通知，通知人是‘村长’，对方找了几个面生的人通知的，称想要揪出背叛者，不过一直到现在也没露面。
“哧！”
有人露出兴奋，从角落处掏出一口铁锅。
“我们现在就可以祭祀！”
言罢，他将一直背着的包拉开。
这个包很大，比寻常的双肩包大不少，而里面的东西则是
一个人？
不，是两个！
“小崔和小鱼？”
有人一愣，包里躺着两个十分虚弱的婴儿，比小臂大许多，此时嘴唇略显苍白，闭着眼，呼吸微弱。
“这不是你老婆刚生的孩子吗？”
有人疑惑询问。
“无妨，只有这样，海神才能认识到我真挚的祷告！”
“再者，他们体内有脏东西！”
那人脸色忽的狰狞起来。
“他们身体里有脏东西，只有接受海神的力量才能复活！”
脏东西？
众人身体一震，看着虚弱的两个婴儿，连忙置办起祭祀仪式。
只见，有人找了几盆淡水，倒入锅中，又撒入葱姜蒜。
又有人掏出几根香，虔诚的进行祷告。
“咕噜咕噜~”
摆在雕像前的铁锅，里面的沸水被煮的滚烫无比，开始沸腾。
一股葱姜蒜的鲜味弥漫在空中。
所有人神色贪婪，对着一个石头雕像磕了又磕，最终扭头，看向一旁。
许生左右观看，发现帮不了什么忙，随后举起两个婴儿，开口道：
“我来帮忙丢进去。”
言罢，许生抱起两个孩子，面无表情，向后退。
众人一顿，下意识点头，但紧接着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谁！？”
有人惊愕开口，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男人，脸上满是震惊。
“帮忙的。”
许生吐出三个字，随后向外退去，原路返回。
“他是条子！”
有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刹那间，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村长呢？”
“抓住他！”
“别被他跑了，海神大人会降下神罚的！”
十余个宛若疯魔的人起身，仿佛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随即奔着许生而去。
许生看着面前扑来的几人，他背靠门，一只手夹着两个孩子，面色淡然。
下一秒.
另一只手勾住门把手。
“吱~”
开门声响起。
几个黑黢黢的枪口出现。
众人脚步忽的顿住，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面前这些人。
“海神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们这些尘世里污浊的人，你们永远进入不了天国！”
“这些都是海神给予我的考验，我要度过劫难.”
哄闹的争吵声再次响起，各种诅咒与恶言攻击着面前众人。
海神？
许生一顿，他将孩子递给身后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将手抢掏出。
“砰！”
下一秒，所有人错愕住。
那个被雕刻出的雕像应声碎掉，子弹射入脖颈处，将脑袋和身体分成两部分。
“看样子，你们的神.”
“不管用啊。”
许生顿了顿，随即向外走去。
“带走！”
他大概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了.
洗脑
精神上的洗！
本以为这里或许存在一个黑色物品交易的厂子，无数的犯罪团伙在这进行制作，随后在天空进行交易。
由此。
天上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所谓的人间。
不过他却没想到却是这样.
教！
海神庙！？
李胜例行拷问后，发现，要抓捕的对方不止这些.
当晚，所有警察在周围村落不断抓人！
这一夜，四个村落全是此起彼伏的吵闹声。
次日，早上八点钟。
“他娘的，这是一村子的教徒！”
“自己给自己洗脑，一个虚无缥缈的玩意让所有人真当成神给供奉，要什么就有什么.”
“34人，他妈的不算死掉的就有这些！”
“疯子！”
李胜得到了下面传来的情报，气的自己破口大骂。
这些人是谁？？
教徒。
许生本以为是个10人左右的小团伙，李胜以为是个小组织，但却是.
几十余！
已经被逮捕的就已经有三十四。
“祭祀行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许生眉头一皱，看着他询问道。
“没人知道，几十年前一百年前就有了。”
李胜脸色较为难看。
这是这个渔村的传统.
几十年前就开始的传统！
每一年都要找出活人，将对方投入海中，又或是直接杀掉。
有些人是外地抓的，也有些人是找人贩子买的，甚至还有自愿的！
而他们最喜欢的祭祀方式
则是许生尾随进去后的画面。
烹煮！
没错，将活人放入贴锅中烹煮，煮成一锅肉汤。
之后呢？
是洒在地上？
还是放在雕像前？
都不是。
是掏出十余个碗，由地位最高的几个人将其分食，用碗盛出锅里煮的肉汤喝掉。
而案发现场的两个婴儿，如果许生没有暴露自己大概率会被分食殆尽。
“他妈的，一帮畜生，全是疯子！”
李胜脸色铁青的怒骂。
如果这要是个新兴的倒也罢了，涉及的人数无非是最近几年的。
但.
这是个传统！
起步几十年的陋习，就算一年一个，那至少得死几十年！
尤其是旅游业发达后，村落被迫分开，剩余的教众更加疯狂，光是最近十五天便至少导致四个人死亡！
嗯，光是明面上就有四人。
还有两个未死的婴儿。
若是没有第一时间掌握动向。
说不定这个数字要加二。
而这种事情.
许生敢指着自己的脑袋赌对方几十年的时间绝对做过！
斜j，可不单单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信仰而已。
chuan，x都知道，这玩意，充其量也就是阉割版的斜j。
倒是还有两个事情
“村长呢？”
沙源眉头紧皱，他看着海阳省的金乌系统所呈现出的各方面监控画面，眼神不断来回挪移。
“囚徒困境，心理博弈最先承受不住的就是这个村长！”
“但，他人呢？”
村长是谁？
沙源等人不知道，他们根据被捕人员获取了江三市三人的受害者名单，但对方却未透露出所谓的村长。
对方的嘴很严！
堪称小说中的思维钢印，任何针对于所谓的村长和海神的问题全都无效。
沙源有办法问出来，但就他带到海阳省的这点队员肯定是没办法了，最快也得等到其余人乘坐飞机次日到达。
至于今天
“他没露面.”李胜沉沉开口。
他们调查了四个村落官方登记上的村长名单，但却并未从中查到有关案件的村长。
于是，三人转而怀疑这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敬称。
“从昨晚到现在，十小时的时间，在一个人流动十分庞大的地方，对方很有可能能逃跑！”
许生揉着眉心，也有点棘手。
x教就这一点难搞。
想从他们嘴里拷问出情报难如登天！
用私刑？
先不说官方不允许，再者，这帮人可是连死都不怕的！
许生之前说过，法律管不了三种人，一是要死的老人，二是不明白死亡意义的孩子，三是得了绝症的人。
这三种说白了就是不怕死，而警察和官方能做出最有效的惩戒就是死刑！
抓捕的那些人同样不怕死。
这帮人已经疯了！
如果那个所谓的村长，还有海神说死亡能入所谓的神国，许生信他们绝对会原地自杀！
思维钢印是能彻彻底底改变一个人的.
亲情？爱情？友情？
在思维钢印面前就是一个屁，他们为了虚无缥缈的祭拜，能主动跳入锅中，感受着死亡的威胁不仅不害怕还会很兴奋！
违背了人体生物本能的一群疯子！
但若是真是个彻底的疯子也就罢了。
但.
“表面上还看不出来，想发悬赏都没人能接。”
李胜脸色有点难看，他一拳砸在椅子上。
疯子你还能辨认呢。
这种人你怎么辨认？
不涉及到x教就是个普通人，平日里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许生陷入沉思当中，好半晌，突然想到什么。
“你说，这个村长有没有思维钢印？”
许生突然想到什么，不等对方开口，又道：“从时间来看，这个所谓的神存在了至少几十年的时间，如果村长没变，那久而久之，人就会被自己催眠施加精神钢印。”
“如果村长发生变化，第二代村长大概率是从教徒当中选择，即便没有钢印，那多少也会信一点。”
“若是这样.”
“那是否可以说，已抓捕的众人的目标，对村长来说也适用？”
一个较为绕人的思维展开，周围两人愣住，想明白后挑了挑眉。
“你是说”
“伪造一个所谓的神国？”
神国，天国，天庭，天堂和人间，这是被抓的人对他们目标的称呼。
为此，他们开始献祭活人，将人塞入锅中煮成肉汤。
为了进入其中，会给海神娶亲，将妙龄女子从海崖推下，被波涛卷入海中。
开始犯法，开始抓人，开始杀人！
假设村长和其余未抓捕到的人目标也是这，那许生给出一个所谓的天国，他们会主动进入吗？
以疯子的角度来讲，必然会出现！
但.
“天国到底是什么！？”
李胜扭头，他看着一旁的黑板。
黑板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天国’！
“是所谓的天堂？”
沙源皱起眉，他思索着之前从抓捕人员中询问出的画面。
“根据他们所说，天国中没有病痛，没有痛苦，没有死亡，只有快乐永存”
和各国的神话都较像，但问题是现实存在这么个地方吗！？
“天堂？咱们怎么在天上给呈现出一个天堂！？”
李胜咂舌，他思索片刻提出一个思维。
“人工制作彩虹？”
彩虹也是一种自然景象，在几千年前倒是被认为是一些神话里的异兽，认为这是个蛇在吃人。
但这玩意和天堂沾的上边吗？
倒是有可能，毕竟有些神话故事，彩虹是一座通往天堂的桥梁。
但对于凶手呢？
“从那些人的嘴里来看，他们不仅知道天国的所在位置，还知道天国内的景象，其中并不包括所谓的彩虹。”
沙源说着所拷问出的信息。
“第一批升空者，也就是江三市坠落人员，便是向天国位置飘去，却阴差阳错来到江三市。”
“后续人员也是如此。”
“他们是怎么知道天国在那个地方的！？”
“这也是思维钢印？”
大海何其广袤？
但偏偏在海崖只奔着一个方向飞，而且从供词来看还十分肯定这个方向。
这就让许生等人皱眉了。
“他们怎么解释的？”
沙源顿了顿，开口道：“他们看到的。”
“看到的！？”
“看到的”
李胜这下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这些人亲眼看到的？
那这所谓的天国总不能是真的吧！？
直到
“李队，案发现场有新情况！！！”
一道声音突然从李胜对讲机里响起。
对方的声音无比响亮，蕴藏着震惊，语气很是急迫。
声音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李胜眉头一皱。
“有东西”
对方回话，但语塞半天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连忙开口。“李队你来了就知道了！”
来了就知道了？
三人眉头一蹙，没有犹豫，直接向外跑去，坐上车，奔着海崖处的案发现场而去。
车子飞速行驶。
海崖距离市局也不算远，没多久，三人便感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海崖处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无数游客又或是居民聚在海滩边，齐齐抬头看着某处。
他们在抬头看天。
天上有什么？
天上
有几十座宫殿！
李胜嘴角的烟掉在脚上，他看着那漂浮在海面上，需仿佛无垠之萍，在天空的宏伟宫殿。
几十座宫殿在天空驻立，无数人影在宫殿内来回穿梭，他们虽然身穿古装悬浮在天上，但却饮酒作歌，行走在空中地面，来来回回不断穿梭。
其中一个仿佛意识到什么，扭头向海崖边看来，随后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一座城
就这么在远处，在高空中悬浮！
这是什么？
“海市蜃楼！？”
许生顿住，他看了眼时间。
八月份的时间
八月份的时间！
突然的，许生脑子里窜出一道电流，他略显错愕，看着身边有些跪地磕头的游客，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一个想法突然出现。
“这玩意该不会.”
“就是所谓的天国吧！？”
此话一处，沙源和李胜顿住，再次仔细看去。
悬浮在空中、在天上、饮酒作歌、仙气飘飘、似梦幻
两人顿时愣了。
海市蜃楼这个概念是什么时候普及的？
10年以后吧。
至少在互联网没普及前，海市蜃楼的原理是没被大多数人知晓的，上过学的只知道这是‘海市蜃楼’。
如果，一些脑子里没有什么东西的人突然看到.
许生顿住，他目光移到海岸线。
几个中老年人正不顾形象，不顾周围游客眼神，在地上跪拜着。
他们的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如果海市蜃楼就是所谓的神国，那
“船！！！”
许生反应过来，猛然开口，他现在内心略显急躁。
“找船，快点找船抓人！！！”
沙源回过神，连忙坐上车再次开动，奔着最近的景区赶去。
景区不止能看海，还能坐船出海钓鱼，游艇的数量很多。
沙源出事身份，直接强行征用几艘，警方没有丝毫犹豫便奔着那地方驶去。
海市蜃楼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短一点的四十分钟。
长点的，可能会存在数个小时！
这数个小时可不是单纯只放一个照片，而是会流动，是一个类似投影动画一样，能清晰看到上面人的走动和吵闹，全然一副另一个世界的画面！
游艇的身影在海上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眼前。
四小时后
三个黄色热气球，在不同位置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