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浩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紧接着又问了一遍,却依旧得到了这个离谱的回答。

自己的大军,正在爆发人吃人的恐怖闹剧!

“这怎么可能呢?!”

司马浩百思不得其解,突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子。

“回陛下,小人亲眼目测患病的士兵极具攻击性,无论是治病的军医还是大街上的百姓,他全都一视同仁,看见了就要上去咬!”

“这…”

司马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目光瞥向元修。

元修活了大半辈子,也从没听说过如此离谱的事情,干脆拍板要去现场看一看。

等二人在护卫的保护下到达军营,才发现此地赫然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双目赤红脸色惨白的士兵,动作神态都极为反常,仿佛失去神智一般,见人就咬!

“这…这是僵尸啊!”

护卫中已经有人吓破了胆,赶紧把重铁大盾立在身前,生怕自己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来上一口。

“别在这妖言惑众!”

元修是不相信这些个玩意的,他立马找来了军队中的军医询问情况。

半个时辰后,他才终于确定了这怪病的源头来源于汉江的江水。

所有患病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特征,那便是喝过汉江的江水!

其它没有患病的,大多都是不嫌麻烦,去城外大水井里打水喝。

也就是说,是汉江上游出了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的司马浩大为恼火,咬牙切齿道:“该死的,上游就是周国的地盘,他们绝对在江道里塞了什么污垢之物!”

“你们现在就去给朕暗中调查,看周国到底塞了什么东西在江里!”

“遵陛下命!”

周国,凤凰楼。

女帝殷南嫣神色复杂地跪坐在地上。

如果说整个大周国还有一人能逼她下跪,那么只能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太。

殷芳,殷南嫣的祖母,淮西殷家的家主。

凤凰楼,便是殷芳居住的地方,虽说建筑面积要比真正的皇宫小上不少,但无论是建筑用料还是名人字画,都尽显奢华和财力。

一句话概括就是,这老太太的日子过得比大周女帝还要舒坦!

看着眼前的殷南嫣,殷芳的眼中却没有半点对后辈的关怀,甚至没有对一国之君的尊敬。

“南嫣,听说你把正阳的首辅之位给罢免了,甚至还要杀了他?可有此事啊。”

殷南嫣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最后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

“但这是因为殷正阳贪赃枉法,还勾结…”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

砰!

殷芳的拐杖往地上这么一杵,发出的声响便直接打断了殷南嫣的话。

“南嫣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殷家推你到台前当了这个皇帝,你真的就能为所欲为了?”

此言一出,左右两旁坐着的一些殷家长辈纷纷面露不屑之色。

“南嫣,奶奶可是在问你话呢,你自个怎么上的位自己没点数吗?”

“唉,咱们这些个做叔叔伯伯的也就是不愿跟你去争,不然说句难听点的,这个位置谁坐不得啊?”

“老老实实地给奶奶道歉吧南嫣,在外面你是周国的女帝,但在咱们殷家,你照样还是一个后辈。”

听着这些长辈的话,殷南嫣感觉如鲠在喉。

他们其实说的没有错,殷家的确是从武家手里抢来的皇位。

她这个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女帝,也不过是淮西殷家推到台前的一个傀儡。

原先还有个殷正阳在台前监视着殷南嫣的一举一动,但现在,这家伙被殷南嫣想了个法子除掉了。

殷芳都活了七十多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怎会看不出来这是**裸的污蔑?

殷南嫣眉头紧皱,只能扛住压力咬牙道:“奶奶,无论如何殷正阳都犯了死罪,就算是看在族人面子上不杀他,也不可能让他官复原职,继续当这个首辅。”

没想到殷芳却是淡然一笑。

“我可没有说过要他继续当首辅。”

“山河,出来吧。”

正在殷南嫣疑惑间,一个目测只有二十五岁不到的年轻男子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

“山河,日后你就是大周朝的首辅,要多为你南嫣姐分忧,明白了么?”

“什么?!”

听着殷芳的安排,殷南嫣顿时急了起来。

二十多岁的首辅?

傻子都知道这是世家捧出来的啊!

文武百官又怎会对此没有异议?

“奶奶,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是内阁大员,您怎能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当首辅?”

殷芳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满是皱纹的脸配上幽怨的眼神,着实有些恐怖。

“有何不妥,二十多岁又怎么了?”

“你殷南嫣不是二十岁登基当的这个大周皇帝吗?”

“陈印不是二十多岁从一个小小的五品御史,短短两个月内就官居三品,手握八千重兵吗?”

殷南嫣心中一惊,原来是因为陈印!

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想要摆脱控制,组建自己的一套班底,这才引来了奶奶的不满。

这次的首辅任命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殷芳想让她认识到一点,那就是不要再想着打压自家人,哪怕没有殷正阳,也会有别的人顶替这个位置。

看着她的神色变化,殷芳冷笑一声道:“此事就此敲定,无需多言。”

“山河,跟着你姐去吏部报道,明日起便接任正阳的职位。”

殷南嫣还想多说什么,最后却把话全部咽了下去,只能无奈地点头道:“明白了。”

殷山河笑着对她行了个礼。

“南嫣姐,小人自幼通读四书五经,不仅是文学方面,对军事也颇有造诣,必定会比正阳叔做得更好。”

“另外,还请南嫣姐多考虑考虑奶奶的想法,她老人家年过古稀,见不得族人内斗,咱们殷家好好过日子即可。”

一句话又是表明了自我能力,又是毫不违和地捧了殷芳一手,这让殷南嫣眉头一皱。

此子,绝对要比胆小怕事的殷正阳更难对付!

离开凤凰楼的殷南嫣有些无精打采,只觉得身心空前疲惫,回到寝宫后便沉沉睡去。

翌日早朝。

殷山河的出现着实让朝臣们心中大为不满。

“首辅位置刚空出来,就又来了个姓殷的顶替,真把大周当一言堂了?”

“这次分明更离谱,殷山河何许人也?此前不过是一吏部的侍郎,比那严玉松还不如,居然一跃成了首辅?”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人家可是殷家的人,这个姓氏便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等混迹官场数十载又如何,不可能争过人家的。”

百官们嘴上议论纷纷,心里也是一个比一个憋屈。

二十多岁的首辅,这简直是把国家大权交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手里,可笑又可悲。

可现在严党已经倒台,胡彪也已经入狱,他们没有底气也没有能力与之抗争。

第一天上任的殷山河颇感得意,因为这帮人也只敢嘴上发发牢骚了,愣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满朝文武,也不过如此嘛。

可紧接着,他就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感到震惊的事情。

只见他快步走到了百官最前端,直面殷南嫣,脸上满是傲气。

“陛下,臣殷山河,弹劾御史大夫陈印三大重罪!”

“恳求陛下收回对陈印的所有赏赐,将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