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宁王大军行至锦城外。

张虎面色格外红润,谄媚道:“陛下,越过此城,京城便无险可守,就剩下那两大营的兵力,还不足以抵抗咱们的大军。”

“若是咱们一鼓作气拿下锦城,陛下便可登基称帝,彻底夺得大周江山!”

不知为何,张虎今天格外地兴奋,激动到声音都在打颤。

武承业也是如此,但昨日他一龙戏三凤,现在已经是有点疲惫。

“娘的…不知道什么情况,总觉得昨日朕格外勇猛,平日最多一夜三次,昨晚竟一夜七次!”

张虎顿时夸张道:“陛下,您这是真龙入体,就该勇猛啊!”

“您想啊,这龙要是不猛,怎能生那些个儿子,干的物种也不少,什么老虎、鸟、乌龟…”

“嘿卧槽,他娘的,这龙还真能日!”

武承业立马瞪了他一眼。

“朕没那么变态!什么玩意就一顿日!”

“说正事,今晚夜色浓郁,我们就趁着夜色攻城!活捉陈印这个狗东西,然后给他凌迟处死!”

张虎点了点头,正准备汇报手下情况,夜空中忽然闪烁起一道赤红色的亮光。

二人满脸茫然地抬起头来,那亮光伴随着一阵惊天哨响后,又立马消失不见。

这是个什么玩意?

武承业从未见过此物,满眼尽是茫然。

啥玩意,也没过年啊这。

然而仅仅一分钟后,他的后军便频频闪起火光,更是有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随之响起!

“这,这是什么情况?!”

武承业顿时慌了神,自起兵到现在,他都是依靠着大军一路平推,从未有过后院起火的情况。

“是敌袭吗,朝廷发兵了?”

张虎明显要比武承业镇定一些,随手拉住了一个仓皇逃窜的士兵质问。

那士兵惶恐道:“不是敌袭,是,是之前的那群山匪啊!”

二人齐齐一愣。

山匪?

那群七千甲胄,全副武装的山匪?

张虎恶狠狠道:“我就知道这帮狗东西有问题,特意让中军盯着他们点。”

“陛下,您放心,他们的实际战力只有七千,我们仍有三万大军,绝对…”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

张虎话都没说完,一声大喊忽然从后军传来。

他定睛一看,这个发疯般跑过来的人满脸的血污,手臂上被狠狠地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此人竟正是自己的副将山雷!

张虎的彻底傻掉了。

山雷乃屠户出身,是实打实的莽夫,一对大斧耍得虎虎生风,真打起来十个寻常士兵都不够他打的。

可,他都被砍成了这样?!

这不可能啊!

“山雷,到底是什么情况,后军是不是山匪反水了,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山雷欲哭无泪道:“山匪?山个几把毛啊!”

“他们一个个全是精兵,身手一看就是练了至少五个年头的!老子这种野路子出身的根本打不过他们!”

“什么!”武承业顿时惊呼出声,当场就吓得浑身发抖,差点身子一歪摔下马去。

“精兵…怎么可能是精兵…莫非这帮人都是朝廷的兵假扮的吗!”

见武承业已经指望不上,张虎只能一咬牙再问道:“雷子,咱们还有一战之力,你现在就去带兵反攻他们,待会儿只要进了城,我们就安全了!”

可山雷却痛苦地摇了摇头。

“我们的士兵不知为何,今日一个个全部萎靡不振,就连最强的三营,刚才居然连刀都挥不动!”

张虎傻眼了,连忙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三营将士各个都是按照锦衣卫的标准来训练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其强大,怎会举不起刀来?”

但很快,他就发现山雷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而是跟石化了一般,抬起头望向自己的背后夜空。

他茫然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满天繁星,闪烁着亮银色的光芒。

可仔细一看,这些星星怎么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待到那强劲的狂风呼啸至身前,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

“他娘的,这是箭雨啊!”

这一瞬间,他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但为时已晚。

“啊!!!”

随着一声痛嚎,张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五天后,太和殿早朝。

陈印被五花大绑,一路押送到了太和殿。

好在谢安邦一路护送,这才没被殷山河安排的侍卫们刁难。

看着眼前略显落寞的陈印,殷南嫣居然有些心疼。

殷家家主殷芳就坐在她的身旁,眼里满是对陈印的蔑视。

“你就是陈印?”

陈印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妪,平静回应道:“正是。”

殷芳眼底不屑更是浓郁,身子微微后仰。

“曾听南嫣吹捧,说你陈印是不世出之奇才,满腹经纶善于谋略。”

“今日一看,也不过是一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而已。”

谢安邦听到这实在是没忍住,立刻反驳道:“陈大人战功赫赫,若非其出奇谋逼退乾军,咱们早就南迁下都,丢失半壁江山了!”

殷芳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也就是那乾军将领自己昏聩,若是吾孙山河出马,一样能逼退乾军!”

百官们一个个在心里暗骂无耻。

这老太太真是为了捧自己孙子,半点脸都不要了。

当时的情况无比危急,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如果没有陈印,现在的周国保不齐已经面临亡国的危险!

而这殷芳一开口就把这功绩风轻云淡地否认了,简直是离了大谱,完全是把朝臣们当傻子看。

见这帮人脸上都写着不服,殷芳的脸色顿时又冷了下来。

“你们有些人不服老身我,我也都知道。”

“你们觉得陈印有本事,那我想问问,这次的宁王叛乱,不过只有区区四万人马,为何陈印会龟缩城内不出,这还不是他无能的铁证吗?”

殷山河也是来了劲,立马站出来点头道:“奶奶说得对!”

“陈印能杀十万兵,却连四万人都搞不定,就这样的废物,你们还都把他当成救国能臣来吹捧,真是可笑!”

“他也就是内斗是一把好手,真打起仗来如同草包,现在宁王已经攻破锦城,马上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这一切都是陈印的错!”

大帽子一顶接一顶地往陈印脸上扣,谢安邦就算再想阻拦也是有心无力。

怪只怪这帮人太阴险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殷家,强大到连一国女帝都能拿捏,他和陈印这样的平台人,哪里有底气跟人家争?

“唉,可惜了,陈印本来是有机会鱼跃龙门的,只可惜惹到了殷家。”

“有什么可惜的,怪就怪他自己,谁让他不长眼睛把殷正阳拉下马的,天真幼稚得可笑。”

“这次啊,他算是彻底完了,惹恼了殷芳,最少也是个诛其三族,可怜啊可怜。”

百官们无一例外,全部认定陈印这次是必死无疑。

就算是殷南嫣有心救他,也根本没法找到借口,只能落寞地瘫在龙椅上。

可就在侍卫们准备把陈印押往大理寺受审之时,他却忽然抬起了头,眼里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是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谁说宁王已经攻破锦城了?”

“在我收到金牌回朝之时,宁王军便已经被全歼于锦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