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服装店,卢安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黄婷看,直接把她的脸给看红了。

黄婷不敢和对视,一直偏个头走。

卢安伸手捉住她的手,打趣道:“没想到啊,我媳妇还有这一面。”

黄婷哼唧一声,“是她说话不算话。”

这个说话不算数,就是指当时卢安和周娟认兄妹之时,周娟明确表态不会再起歹心了的,没想到后者时不时神经发作。

卢安没太把这事放心上,带着她往菜市场走,“走,我们去买点菜,你这一天天的吃不下饭,今晚老公给你改善下伙食。”

黄婷笑语晏晏地说:“这才是作为老公该有的样子嘛,不许到外面沾花惹草。”

卢安这会非常心情不错,开着玩笑道,“不是我喜欢沾花惹草,而是花草喜欢我身边凑,我已经很克制了,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拿把菜刀都给剁了吧?”

黄婷说:“就都该全剁了,喂猪的喂猪,喂狗的喂狗,狗都嫌弃的,就用来堆肥。”

卢安扭头问:“你想把谁堆肥?”

黄婷终于敢和他对视了,“比如那个什么小辣椒。”

她本能地想到了孟清水,但没说出来,因为知道沪市那女人在自己男人心里地位不一般,在自己没万全把握之前,聪慧地不会轻易提起对方。

卢安说了句“你够狠”,然后乐呵呵地进了菜市场。

这次目标明确,就买了剁椒鱼头和三合汤所需的食材与配料,临了还买了个时蔬,生菜。

回到教师公寓楼时,卢安特意去了趟画室,发现叶女士不在,随后换身衣服下到了一楼租房。

两人在厨房配合默契,一个择菜洗菜,一个改刀准备辅料,当处理毛肚时,黄婷冷不丁问了句:“叶润不在?”

“嗯,有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卢安低头给牛肉切薄片。

黄婷听了没再问,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等到回复,卢安抬头瞅她眼,顺口问:“要不要喊姜晚过来吃?”

黄婷有些犹豫,但还是给否决了,“不了,就我们俩吃。”

她的想法是,要是叶润来了,那就把阿晚也叫过来。但她知道叶润即使在画室,大概率也不会来,大概率会找理由离开。

别问她为什么这般思忖,理由是出于女人的一种直觉。

上次在画室和他亲吻,被叶润看到了,她现在想起都还浑身不自在,有时候就在在教学楼和路上偶然碰到了,两女都是视线交叉而过,假装没看到对方,实在是她抹不开脸面。

又是辣,又是时兴的湘菜,效果大好,中午黄婷连着吃了一碗半饭,嘴巴一直在那嘘嘘嘘地说“好辣,辣死了”,但筷子却不停夹毛肚放嘴里。

“好吃吧?”看她吃得开心,卢安心里特别高兴。

“嗯,好吃,我以后就算跟你回湘南定居,也不担心饮食不习惯了,我天生能吃辣嘛。”嘴里说着天生能吃辣的女人,一口毛肚下去后,赶忙喝了口水。

她发现越喝温水越辣,急得找了瓶啤酒过来,起开盖子,咕咚就是好几口。

“呼,现在好些了,你也喝。”黄婷把手里的啤酒瓶递给他。

卢安没嫌弃,就那样要过喝了起来。

接下来桌上出现了怪异一幕,明明有碗有杯,两人却都没倒酒,而是就着一瓶啤酒,你一口我一口,都不觉着对方口水脏,喝得不亦乐乎。

到得后来,酒足饭饱之后的两人更是耍起了情趣,相互喂起了酒。

只是这一喂么,喂着喂着就从两条凳喂到了一条凳,从餐厅喂到了卧室。

“客厅门没反锁,要是阿晚突然来了怎么办?”

“我去反锁。”

卢安蛋疼地紧,临门一脚之迹,媳妇竟然提到了门没反锁,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

不过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对的。

这不,他才走到客厅门旁,正伸个手准备反锁,客厅门此时突兀地开了,从外面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姜晚。

“啊!”

见他只穿一个红色的短裤,见里面包着一大坨,姜晚大吃一惊,稍后立马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嘴,根本不敢停留,面红耳赤转身走了。

望着匆匆远去的背影,卢安很是懵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都能碰到姜晚的?

不过察觉到不远处有老师过来后,他没空多想,立即关上门,横上了插销。

他大概能才猜到姜晚为什么会过来了,因为外面刮风下雨了,还伴随有冰雹,没准是来收拾阳台上的衣服的。

不过他懒得理会这些了,低头瞄眼已经点火上膛的洲际导弹,凉飕飕地跑回了卧室,缩进了被窝中。

见他猴急猴急的爬到自己身上,黄婷伸手搂住他脖子问,“我好像听到了开门声,是阿晚来了嘛?”

“不是,是外面刮风下雨了,还落冰粒子,我就好奇开了一条门缝查看,可能要下大雪了。”

傍晚时分,找到机会的黄婷终于脱离了魔窟,逃也似地跑回了宿舍。

此刻宿舍就姜晚一个人在,正复习要考试的科目。

闻声她抬起了头,当看到是黄婷时,她愣住了,愣的缘由是突然想到了中午推开租房门的那一幕。

见她呆呆的,黄婷不徐不疾走过去,右手在闺蜜跟前晃了晃,慢声问,“阿晚你怎么了?这么多天没看到我,是不是不认识我了嘛?”

姜晚回过神,起身微笑着抱了抱她,“哪有,我只是刚才还想你什么时候回来考试呢,没想到你下一秒就出现在了我面前,还以为是幻觉。”

黄婷笑眯眯地说:“那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有变化?”

“变瘦了些,不过更好看了,看得我都羡慕了。”姜晚围着她转一圈,发自内心地说。

有段日子没见着了,两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了好会体己话,最后姜晚问:“你吃过晚餐了没?”

“没有,我特意跑回来跟你吃。”黄婷今天被折腾坏了,被幸福包围的同时,也是心有余悸,看来自己男人真是憋坏了嘛。

不过这样也好,证明他在外面没干坏事,她如此安慰自己。

“跑?”姜晚意味深长地问。

黄婷顾左右而言它,“外面下大雪,我可不得跑么?”

看来大还是厉害啊,姜晚为自己的这种莫名想法感到羞愧,当即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收拾一番桌面说:“我正好也饿了,我们去吃外面吃火锅去。”

“就我们俩?”黄婷拿把伞。

“我约了阿娟和乐乐她们,不知道文静能不能赶过来?”姜晚如是说。

黄婷有点意外:“文静又恋爱了?”

姜晚摇了摇头,“应该还没,不过看她最近成天往外边跑,怕是也快了。”

下楼梯时,两女遇到了叶润、李梦苏、向秀和苏觅,原本正在交谈的两伙人顿时熄火没说话了,错身而过。

直到走进301宿舍,李梦苏才感慨一句:“你们刚才留意到黄婷的皮肤了么,真好。”

闻言,叶润和苏觅下意识互瞅一眼,又看了看梦苏,没接话。

向秀问叶润,“听黄婷和姜晚刚才在议论宿舍一起吃火锅,难道卢安还没从沪市回来?”

叶润勾勾嘴,把手里的书本放到架子上,“谁知道那个家伙的,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关心他。”

李梦苏又感慨一句:“时间过得好快啊,大二第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向秀大咧咧说:“梦苏你别发感慨了,这么喜欢卢安,就去试一试吧,试了没遗憾,不试今生难忘。”

李梦苏立时坐在床沿上没吭声了,她知晓自己状态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却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傍晚时分,叶润去了趟画室,进门一眼就看到某人正在铺开宣纸、准备画山水画。

她走过去观看了一会,期间听到某人肚子打雷似地咕噜咕噜叫,拧巴个脸问:“你还没吃饭?”

卢安头也未回:“没。”

叶润立时有些心疼,但嘴皮子可不饶人,“这么大人了,什么时候该吃饭还要人管?胃弄出病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卢安手执画笔一边调色一边说:“没事,我女人多,真生病了,你们会轮流照顾我的。”

“谁轮流了,混蛋!”

叶润骂一句,觉得还不过瘾,又刻薄了一句:“听过三个和尚抬水喝的故事没,花心还这么得意,小心百年之后没人给你送终。”

这无心的话还真戳到他心窝子了,前生自己死前就只有刘荟陪伴,三个为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一个都没在身边。

也不知道清池姐、清水和叶润得知自己毫无征兆地暴毙在刘荟家,会怎么想?

会不会为难刘荟?

会不会怨自己?

见他对着宣纸沉默,叶润以为他在构思,于是没再打扰他,进厨房帮忙弄吃得去了。

闻到厨房里传来烟火香味,卢安忽地没心思画了,于是放下画笔,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框问:“你也还没吃?”

“吃了。”

“那你大晚上还过来?”

“梦苏说黄婷皮肤变好了,我就猜某人回来了。”

“……”

卢安无语过后,奚落她,“你还蛮懂呵。”

听到这话,叶润莫名火大,右手拿着菜铲重重敲了下铁锅,“天天在女人肚皮上,哪天要是横死了,我看黄婷会不会给你收尸。”

卢安仰个头,望着窗外的大片大片雪花,说了句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别咒我死,我还年轻,不想死。”

叶润觉得好笑,“不想死?那你还不节制点?”

“黄婷太美了。”卢安半真半假说。

黄婷确实足够漂亮,这也是他当初没控制住自己的原因。

叶润十分鄙视:“那苏觅更美,你要不要尝尝?”

卢安:“……”

看他被自己怼的无言以对,叶润弯弯嘴角,“我是来跟你说件事。”

卢安道:“你讲。”

叶润说:“我不回宝庆了,考完就直接去益阳。”

卢安懵逼:“不等我了?”

两人考试差一天,叶润先一天考完。

叶润说:“妈妈来电话,外公可能挺不过这场大雪,我得早点过去。”

卢安缓了缓神,“湘南也下大雪了?”

叶润说:“你没看天气预报吗,比金陵还大。”

卢安没阻止,只是问:“那你是搭飞机,还是坐火车?”

叶润说:“都可以。”

接着她补充一句,“火车吧,火车到益阳更方便,我不想去长市机场转车。”

卢安想了想开口:“好,我安排人给你买火车票,同时让陆姐陪你一起回去。”

这就是叶润今晚来找他的原因,这年头不论是火车票还是飞机票,都是一票难求,更何况是年关,更何况是临时改变主意。

叶润侧头:“陆姐跟我走,那你自己呢。”

卢安说:“我没事,不用管我,我跟初见他们一起走,初见要回去迎娶小翠,开车回去。”

“哦。”

本来她答应了去喝喜酒的,如今看来是喝不成了,“我要不要随份子钱?”

卢安摆手:“你随什么份子钱?你还是个学生,还没上班,还没挣钱,用不着。”

叶润这两天一直惦记这事,见他这么说了,当即落心了。

趁她做菜的功夫,卢安去外边敲开了陆青的门,塞给对方一把钱,拜托道:“陆姐,等叶润考试完,麻烦你替我送她回益阳桃江……”

说着,他把来龙去脉详细唠叨了一遍,临了嘱咐:“她外公要是不幸过了,替我送个花圈。”

陆青摸着厚厚一叠钞票,“钱有多。”

卢安点头,“我知道,到了益阳那边,把这些钱交给叶润吧。”

他倒是想把这些钱直接给叶润的,可又怕她跟自己扯皮,于是想到了让陆青转手。

陆青收好钱,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晚餐吃得简单,就俩荷包蛋和一个虎皮青椒,不过他还是吃得爽。

卢安一边吃一边夸赞:“嗯,不错,还是小老婆的菜得劲,合我胃口。”

叶润白他一眼,压根不想搭理他,洗个澡后就忙着收拾衣物,准备考完立马走人。

当晚他画了一副山水画,题名《墙角数枝梅》。

至于为什么要画梅花,他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完全是和黄婷在**兴之所致时突兀地想到了这句诗,如是就画了。

数枝梅,如今才吃了一枝,剩下的让他头疼不已。

他搁下画笔,感觉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欸!

画完梅花后,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再作画,也很少去步步升超市,专心跑图书馆复习功课。

虽说如今不靠大学这点东西了,但那么多人关注着咧,他也是要脸面的。

更何况大学这种纯粹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等到过完了,就只剩下了无限回忆和怅惘。

不由感叹:学生时代才是最惬意的时候,承载了一个人的所有青春。

他觉得,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不好的,只要踏入了社会,有限的学生生涯都会会变成了美好。

考试分三天,前边坐的是唐平,这可是322学习最努力的一个。

这下子他放宽心了,虽然他没有舞弊之心,要是万一碰到了难关,还能有回旋之地不是?

“老唐,考完你想喝水,还是喝酒?”

唐平摸着丈二头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喝酒。”

卢安眨眨眼,“以摔笔为号。”

“哦,好。”唐平听笑了,心想别个要是知道大名鼎鼎的画家、千万富翁和神秘歌手有着这样一面,会怎么看?会不会心碎?

不过他觉得这样挺好,觉得这样的卢哥更有烟火味,离他们更近一些。

来到考室后,发现左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副班长张小泉,这姑娘一直在追求留学,成绩在管理专业次次都能排进前三,是一个很自律很自强的人。

张小泉坐下看了看他,问:“班长,有人传闻你要去留学,是真的吗?”

卢安晕了,“这哪里来的传闻,我自己都不知道要留学。”

张小泉告诉他:“法学院传来的。”

卢安笑说:“别信,这纯属造谣。”

考试开始了,上午这科,他觉得还成,考个85分应该不成问题。

可下午那科,一拿到试卷他就想骂人了。

想骂人的不只他,整个管理专业的人都想骂娘,骂任课老师的娘!

真他妈的!说好地划重点呢?结果一分冒得哇!

这还怎么考?

偌大考试传来一阵阵唉声叹气声,弄起监考老师还好奇问:“考试很难吗?”

有人忍不住抱怨:“难?何止难?简直离谱!”

不过大多数人都没做声,都对着试卷抓腮绕耳,苦思冥想!

卢安大致做了一遍,然后估了下分,大概在58分上下,剩下的就、就……

其实他这还算好的了,能做这么多,纯属底子厚实,殊不知很多人无从下笔。就连学生标兵唐平都被为难住了,左算右算就57分顶天了。

但也有人例外,比如左边的张小泉,人家一道题挨着一道题算过去,即使遇到有磕碰,可大体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考室最后半个小时,卢安在挤牙膏想要挤出60分之际,前边的唐平有所动作了,摔了一支笔。

卢安惊呆了!

说好以摔笔为号,他娘的那不是帮自己么?怎么你还先摔笔了?

既如此,他也没辙,把试卷移到桌角,同时也摔了一支笔。

地上连续摔出现两支笔,张小泉一开始满脸困惑,视线瞄眼监考老师,再瞄眼两人,顿时乐得不行,这两人的试卷空了一大片,难道是向自己求助?

权衡一番,她用最小的字体抄了一些答案塞到笔筒中,没多久地上多了第三支笔。

当第三笔落地的刹那,前面的监考老师走了过来,盯着三支笔沉思良久,最后一股脑把三支笔都捡起放到了卢安桌上。

这让唐平和张小泉松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就怨念,老师也太偏心眼了吧。

监考老师确实偏心眼,确实在帮卢安。

其实很多学生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在底下作弊没被发现,殊不知监考老师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有些爱管,有些不爱管,全凭人家当时的心情和喜好。

卢安前生也是老师,几乎秒懂监考老师的心思,当即没再顾虑,拆开张小泉的答案看了下,随后找个时间递给前排的唐平。

抄答案也是有技巧的,不能照本宣科的抄,得有理解的抄,除非那种固定式的答案,不然还是加入自己的东西为好,这样不会害了张小泉。

他没想保研没想拿奖学金,所以感觉能及格后,就果断停止了,至于唐平会怎么样,他懒得管。

下考后,卢安对张小泉说:“考完请你吃饭。”

张小泉晃了晃脑壳,“不啦,我男朋友来接我了,考完我就跟他走了。”

“啊,张小泉你有男朋友了?”旁边的唐平扶了扶眼镜,很是想不通这种爱学习的女生竟然有男朋友。

“对呀,你们都有对象,就不许我有男朋友哈,我们是高中同学,约定好一起去美国留学。”张小泉简单说了下男朋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