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气得跺脚,倒没有大声责怪女儿,毕竟当初她撮合了好多次,她本身也有错,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局面,她不会把所有过错全推到女儿身上,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你有没有想过,你没名分跟了他,以后怎么见人?你妈我这脸往哪搁?”

叶润说:“你跟我去金陵吧,我们以后到金陵定住,那里没人认识我们,没人会说闲话。”

胡月把手放到女儿额头上,“没发烧啊,你个孩子怎么净说胡话?”

叶润说:“妈,我是认真的。”

胡月凝视了女儿一会,随后叹口气,坐到了女儿床沿,“妈的工作不要了吗?我还没老,才40岁,到金陵总不能无所事事吧。”

叶润道:“让他帮你找份事做。”

胡月说:“我除了会教书,什么都不会,难道还从头学起?”

叶润道:“那就继续教书,你把普通话练一练,应该问题不大。”

叶润敢这样有说,是因为卢安如今的事业摆在那,以他的人际关系,搞定一份初中老师的工作,应该不太难。

她不是一个恋爱脑,很多事情有她自己的看法和主见,既然卢安想要得到她这个人,那就有义务帮她善后。

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深厚,自然是走哪里都要带着妈妈的,不可能放任不管。

话到这,母女俩一时僵住了,过了好久好久,胡月才捏着手心问:“润宝,妈再慎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想好了?”

叶润继续用干发毛巾擦拭头发,“妈妈,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我当初就不应该报考南大,报了就没回头路了,现在我把心身都给了他,就是不想再找男人了。他对我来说,是挺好的归宿。”

闻言,胡月久久无言。她们跟其他家庭不一样,母女俩从小即是母女也是朋友,相依为命之下,很多东西都学会了尊重。

她看得出,女儿很喜欢小卢,虽然口上不会说,但知女莫若母,润宝的眼神和动作根本做不了假,是真情流露,是真的把小卢当丈夫对待了的。

这个晚上,胡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想了很多东西,想了丈夫还活着的时候,想了女儿小时后的样子,想了女儿高中时的模样,想了女儿读大学后的变化,想了女儿今晚说过的话。

一也没睡,第二天,天刚大亮时,她就爬起来了。

把穿戴整理一番,胡月悄然出了贵妃巷,到外面寻了一家开门的小卖部,打了一個电话。打到卢安手机上。

此时卢安还没完全醒,迷迷糊糊顺过床头的诺基亚,接通:“喂?”

“小卢,是我。”

“月姨?”

“嗯,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卢安顿时清醒过来,胡月没事不会找自己,还这么早找自己,肯定是大事,肯定和叶润有关。

当下紧着说,“没呢,我也醒了,月姨你在哪?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胡月没啰嗦,直接报了一个地方,“小卢,你过来河边,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好。”

卢安不敢怠慢,挂断电话后,匆匆洗漱一番,就大步离开了贵妃巷。

没多久,他就在大桥左侧100米的位置寻到了胡月。此时后者正在站在河堤上,静静地望着河面出神。

“月姨。”卢安来到其身后喊。

胡月缓缓转过身,指了指面前的小路:“我们边走边聊。”

卢安点头,落后一个身位,不徐不疾跟着。

过了会,胡月问:“你喜欢润宝吗?”

果然和这事有关,卢安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胡月问,“听说你和孟家的女儿在处对象,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同在一个城市,卢安相信对方早就听多了这类八卦新闻,没敢报任何侥幸心,硬着头皮说:“是。”

闻言,胡月停住脚步,尝试着问:“那你能不能为了润宝放弃孟家女儿?”

卢安没逃避,“月姨,是我不对,我太贪了。”

胡月直勾勾地看了会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卢安这样说,还是有点愤怒,还是有点气,但她最终没发作出来。

盯着他看了大约有2分钟,胡月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走啊走,走了大概500多米后,她才再次出声,“昨晚我跟润宝聊过,我看得出,她还是很喜欢你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样跟了你,她今后该怎么办?”

这事简单啊,我去哪,她去哪啊,前生她就是这样的,一直跟着自己。

不过他今生还没问过叶润,沉思一会说,“这事我得问问她,我会尽量尊重她的意见,满足她的想法。”

说了这么多,胡月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她不想女儿去求他,那样低声下气的,会让女儿以后在他面前低人一等。

所以,她今早赶了个大早,就是有意把话题往这方面引。

其实她是想太多了。

以叶润在卢安心里的地位,根本不存在低声下气一说,心疼还来不及了,怎么会去折辱她?

这次的聊天,气氛还算好,还算愉快。

主要是胡月不是那种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虚荣女人,也不是那种把面子看得特别重特别重的女人,只要女儿喜欢,在一定程度上,她自己无所谓,女儿好,就一切都好。

谈话的主要基调就是胡月尊重女儿,接受女儿跟了卢安的既定事实,再加上卢安对叶润是真心放在心上,自然没有谈崩的可能。

聊完天,卢安差不多明悟了月姨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敢有任何懈怠,回到贵妃巷后,趁胡月去厨房做饭菜的功夫,他直接进了叶润我是,并把门关上。

此时还早,叶润都还没起床,见这个男人一屁股坐在床头,眼睛瞟了瞟门栓,再瞟了瞟他,没好气问:“你怎么来了?我妈在家呢。”

卢安说:“我知道,我就是月姨带进屋的。”

叶润有点蒙,下一秒反应过来,“妈妈找过你了?”

卢安点点头,然后问:“你们昨晚聊了什么?阿姨那么早就找我了。”

叶润翻记白眼,躲被窝里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少打听。”

她是真的有点脸热,每每想到昨晚跟妈妈那样直言不讳的话,就感觉自己挺不害臊的。

事后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纯属被某人给带坏了。

卢安问:“家事?我现在可是叶家的一员,你妈都认可我了的。”

叶润没啥动静。没等到回复,卢安有点泄气,然后直接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把叶润吓了一大跳,“你疯了,大白天的,你不要命了,妈妈要是闯进来,你要我怎么见人。”

卢安一把抱住她,“怕什么,我打了倒栓的。”

闻言,叶润探头看向门栓,果不其然这坏坯子早就想着要做坏事了的,登时快气晕了,回头踹他一脚,“别动手动脚的,要说话就好好说。”

到**了,卢安哪还会怕她,双手离开她腰腹,伸到她睡衣里一路往上,当碰到某个地方时,她瞬间就老实了。

“放开。”叶润气呼呼地伸手去掰他的手。

“别闹,我快被你踹到床下去了,我借点力。”叶润气定悠闲地看着她着急,很是快乐。

叶润听懂了,挣扎一番后,收回了踹他的脚。

见状,卢安的双手不再使坏,安静地放着,一动不动,然后不废话,把今早自己和胡月的谈话大致说了一遍。

随后问,“你以后有什么想法么?”

叶润没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反问:“你以后想在哪定居?”

卢安摇了摇头,讲:“长市、金陵和沪市,这三个地方我肯定会勤跑的。”

长市有清池姐,清水也说过毕业后回长市,这里肯定是重中之中,他起码要花费一半时间生活在这里。

沪市有俞姐,一样是重中之中。

而金陵有黄婷在,有步步升超市,还有服装店,一样是重中之中。

所以,在他看来,不论小老婆去哪,都可以,他都会抽出大量时间陪她。

叶润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权衡一番后,她轻轻征求他的想法:“我留在金陵怎么样?”

这是她思考过后的决定,长市有孟清池,这混蛋那么爱对方,她很难讨到好。

沪市同样如此,俞莞之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俞家那么强大,她不想去添堵。

而金陵最是合适,不仅她在这里上学,而且对这座城市熟悉,还和黄婷关系处得来,两人天然是同盟,联手对卢安的吸引力不小。

关键是卢安的事业在金陵,他会花费大把时间呆在金陵的。

卢安点头,“好,不过我到长市也给你买一套房吧,你以后要是腻了,想回邵市老家来看看,就去长市住。”

叶润没吭声,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卢安就知道瞒不过,头凑过去,贴着她的额头说,“其实不想骗你,今后我可能会在长市待的时间最长,我还是最希望你跟在我身边的。”

叶润脑筋转动,没多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孟清水将来要回长市?她对你好没死心?”

卢安默认。

叶润顿时有些动摇了,预估错误,要是这样的话,要是孟氏姐妹都在长市的话,那金陵地位一下子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毕竟随着事业越做越大,他可以搬走的。

思考许久,叶润也更倾向于跟着他。

对于她来说,她就是图他这个人,要是长时间见不到他,她会发疯的,虽然平日里各种看不惯他,各种怼他,但每次看他回来就立马来找自己,其实心里蛮受用。

叶润弱弱地问:“如果我落户长市,有孟氏姐妹在,你以后不会冷落我吧?”

卢安说:“不会,在梦里,你们三个也是在一个城市的,我可经常去陪你。”

这是他的大实话,前生四人就都在长市定居,别看清池姐和清水挨得不是特别远,其实有弊就有利,毕竟在一个城市,来往方便,一不留神就过去了。

叶润闭着眼睛思考一会,说:“那我跟妈妈商量一下。”

接着她说,“我想带上妈妈,可不可以?”

卢安嗯一声,“这个不用问,你是我老婆,我自是会办理解决后顾之忧的。月姨是老师,我到长市帮她找一份同样岗位的差事,至于你,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

叶润说:“我也想当老师。”

上辈子她就是老师,卢安觉得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一切都在按照历史轨迹走。

“行,老师挺好,我以后的宝宝就交给你和月姨教育了。”卢安高兴说。

叶润白了眼,接着又踹他一脚,“快起来,别让妈妈觉得我们在做坏事。”

卢安伸手捉住她的脚,“你这是得到了想要的,就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叫我想要的,那你放我离开啊。”

“不放,你想得美,打死也不放,你活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哪都别想跑。”

“戚!你就一混蛋,连鬼都不放过。”

“放过鬼干什么?我还想做风流鬼呢。”

打打闹闹,两人渐渐有了感觉,然后某一刻,两人忽然不斗嘴了,默默对视中,两人无声无息靠近,自发吻在了一起。

这一次,叶润从始至终都比较配合,双手反抱着他腰腹,由他吻,由他翻到自己身上,两人郎情妾意,上演了好一出世纪缠绵。

良久,她喘着粗气说,“今天就到这吧,我去帮妈妈做饭。”

卢安点点头,月姨在家,确实不能太过火,当下从她身上爬下来,下床穿鞋。

洗漱一番,叶润来到了厨房。

胡月不着痕迹看了看女儿,没做声。

叶润把剩余要炒的两个菜切好,忽然问她,“妈妈,你想到长市,还是金陵?”

话一出,胡月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小卢希望你去长市定居?”

叶润说:“有这个意思,不过他尊重我,说都可以。”

胡月细致地考虑一阵,临了说,“长市确实不错,离益阳近,妈妈以后回娘家方便,离邵市也不是特别远,逢年过节可以回来看看你爸爸,给你爸爸扫扫坟,上上香。”

娘家和死去的丈夫是胡月心里最惦记的。